裴绥的目光从她身上缓缓移开,看著陈队,淡淡頷首,“借一步说话?”
陈队点了下头,回头给女警使了个眼色。
女警领会,等他们走了,便给孟笙倒了一杯温水,笑著道,“孟小姐,你先在这里坐一会。”
孟笙接过水,道了声“谢”,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脸。
今天上车前,她在车窗玻璃上看过自己的模样。
大概是托那张脸的福,在这种情况下,她那张泛著病態苍白的模样,以及那双看著好似黯淡无光的眸光,也没有显得多丑。
但也实在算不上多好看。
她垂下手,喝了口水,让自己的略显乾涩的喉咙湿润了些。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將近一个小时的样子,孟笙就坐在那里,也没挪动半分,女警给她倒了第二杯水,她也没再喝。
审讯室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到十一点过九分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人是那位被唤作陈队的年轻警官,以及裴绥。
裴绥率先朝她走过来,把她身前地板打开,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抓著她的手臂。
將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孟笙满脸震惊错愕地看著他,隨著他手上的力气起身。
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陈队上前问,“孟小姐,裴律师提交上来的证据里,有卖淫產业的帐册,你是在哪找到的?”
孟笙微怔,缓声回道,“商家老宅余琼华的书房,那本帐册在书架最上方的右边……”
她认真思索了下,“好像是在第四本,包著《听著蓝山夏天的味道》的书壳,书桌后面那个柜子保险箱最下方一层放著地下產业的企划书和“员工”名单,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转移。”
陈队听后,立马打电话给手下的人去封锁余琼华的书房。
昨天警方在抓到余琼华后,就连夜提审,余琼华承认悦綺纺地下是在做卖淫生意,也透露了悦綺纺所有的股东,包括地下產业的股东。
阮云和白愫勤,昨晚都秘密带回警局做调查。
但其余的,余琼华就不太愿意开口了。
这一案至关重要的证据就是帐册。
打完电话,他又和孟笙说,“今天传唤你过来,是我们这边的正常流程,还请孟小姐见谅。”
“没关係。”
孟笙露出抹清浅的笑,又看向身旁的男人,犹疑著问,“那我现在……”
裴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我先带她走了,有任何事,任何问题,隨时给我打电话。”
说罢,便拉著孟笙一路出了警察局。
临近中午,一束金色的光穿透云层,倾洒下来,將孟笙紧紧包裹住。
暖意不强,但好似又中和了这凛冽的风给她带来的萧瑟和寒冷。
走到那辆黑色的宾利前,裴绥后知后觉地鬆开了她的手臂。
回身端详著她的脸,清沉的嗓音里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不是演戏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