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烛最终没能一睹那传说棋局的奥妙。
而名为神宫寺纱那的天才少女棋士在说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后,有些精疲力尽。
太阳渐渐落入地平线之下,最后的余暉洒落在山林之上,粉白的樱被染上瑰丽的玫红,艷地像血。
晚风吹过,少女莲叶般的裙摆飘舞飞扬,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
神宫寺纱那似乎觉得有些冷,吃语著,少女將身下的野餐垫捲起盖在身上。
瓣隨之而落。
顾明烛垂眸望著睡梦中的女孩,女孩的睡姿恬静又张扬,像不设防的猫。
收回视线,顾明烛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傍晚五点三十二分。
他错过了事先预约好的新干线。
想了想,顾明烛呼出联繫人列表,开始发消息。
明烛:会晚一些时间回东京。
手机振动,发出去的消息显示已被读过。
千夏:什么时候回来?
明烛:不太清楚。
筱原千夏点亮檯灯,抱著手机,眉头微皱。
是有什么事一轻敲屏幕,字词还未成句,筱原千夏便刪掉了先前输入的內容。
她不能用这种詰问的语气,这会显得筱原千夏不相信顾明烛,可这世界上没有人比筱原千夏更相信顾明烛。
但。
手机屏幕的光明灭。
少女望著显示已读的消息,愜证出神。
但顾明烛一直是一个很守时很重约定的人。
“究竟是什么事—”
筱原千夏轻轻抚摸著屏幕,少女的直觉让她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顾明烛见消息不再发来,便息了屏將手机放回兜里。
而这时。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
神宫寺纱那的温软的声音亦在同一时刻响起,“大哥哥,有新消息哦。”
顾明烛扭头,看见了眉眼弯弯的神宫寺纱那。
千夏:好,会留灯。
筱原千夏放下手机,將头埋进臂弯里。
明烛的棋力越来越高,她学习对方棋谱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筱原千夏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继续狂奔,最终的结局很可能是南辕北辙。
但一想到圣诞那日出现在棋社的本因坊星凛,筱原千夏便很难劝说自己放鬆对棋谱的学习。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筱原千夏重新翻开手机,在网络上搜索起来。
“是大哥哥的女朋友吗?”夕阳中,神宫寺纱那的眼晴亮地像灯。
顾明烛被对方著突如其来的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將手机揣回兜里,顾明烛从野餐垫上站起了身。
神宫寺纱那还在追击,“纱那听星凛姐说过,棋手在职业的上升棋如果分心感情的话,会导致棋力停滯不前哦。”
顾明烛望著笑容狡点的少女,轻声说:“神宫寺纱那小姐,我们该离开了。”
神宫寺纱那敛下眉,忽地换了个话题,“大哥哥今天是来参加名人战预选的吗?”
顾明烛点了点头。
“贏了吗?”神宫寺纱那问。
“嗯。”
“那一一大哥哥有信心打进名人战的挑战赛吗?”神宫寺纱那抬眸,对上了顾明烛的视线。
少年看向少女的瞳孔,太阳在对方眼中缓缓落下,直接收拢最后一抹余暉。
黑暗在修忽间降临,满山燕雀惊飞。
漆漆的夜色里,神宫寺纱那的目光亮地刺眼。
春光一寸寸消逝,转眼又是四天后。
新人王战预选的第二场开始了。
顾明烛早早来到对弈室。
和上次来时无人问津不同,这一次顾明烛甫一踏进室內,便有压抑的討论声响起。
“是上次那个新初段。”
“下出一子解双征那个?”
“没错,听说他在贏下佐伯良治后不久,又在手合赛上贏了白川晴之介三段。”
“?””
“连白川大叔都输给他了?我记得白川大叔去年差一点就升四段了,儼然已经是四段棋手的实力啊,这么说这个新初段能和四段手腕?”
“把疑问的语气换成肯定的语气,你们的消息已经过时了。”一个头戴白色棒球帽的青年低声说:“四天前名人战一轮预选赛知道吧?”
“在京都神宫寺道场举办的一轮预选?”
“对,和我同一届定段的水野兼盛输给了他!”
“嘶一一我没记错水野兼盛是四段吧?而且在四段中也算实力强劲的,去年手合赛的胜率很高,再磨链两年应该就能升五段了,居然输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棒球帽青年嘆了口气,“而且赛后我问了水野是不是中飞刀或者漏勺输了,结果水野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用了一种很古怪的语气同我说道”
棒球帽青年极力模仿著水野兼盛彼时的口吻,“漏勺?呵,你们和他下过就知道了。”
在座的一眾棋手闻言只觉得冷气森森。
这时,再度有人提出了先前的猜想,“连水野兼盛都输给了他,不会真让他打进本战吧?”
这一次,眾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无法像先前一般篤定地说出“不可能”三个字。
过了良久,有人打破沉默。
“他今天的对手是谁?或许他的棋力很强,但如果运气不好,遇上强手,也可能惨遭淘汰。”
“我想想一“不用想了,那个新初段的对手,来了。”
顺著说话之人的视线,一眾棋手向门口望去。
身穿黑衣白裤的青年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伊东稔,六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