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棋手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场对局,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
物伤其类之情下,自然没有多少人还能提起聊天吹牛的兴致。
佐伯良治收回视线,揉了揉眉心。
知晓今天的对手后,他的心情本就有些沉重,现在看到这芝焚蕙嘆的一场对局,佐伯良治更是愁闷。
来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佐伯良治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调整了下状態。
不久之后,一个清俊温润的少年踩著光出现在场馆门口。
静坐在棋桌前的本因坊星凛条件反射似的抬眸望了一眼,旋即轻轻咬了下唇。
【小林雪鹤关注的后起之秀】
想起前些天在网上刷到的新闻,本因坊星凛感觉心里堵堵的。
莫名地,她有种被两边同时背叛的荒唐感。
顾明烛缓步走进馆內,环视了一圈,找到了自己位置。
“佐伯先生。”坐下后,顾明烛同佐伯良治打了声招呼,因为提前查过对战表,所以他並不是很惊讶今天的对手是佐伯良治。
佐伯良治见顾明烛落座后,复杂的心绪也平復了下来。
不论他先前和顾明烛是何种交情,现在在这新人王战的赛场上,他们只是对手。
“顾君。”佐伯良治微微頜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悬掛在墙上的时钟指针齐合之时,一直於馆內闭目养神的裁判站起身,开口道:“时间到了,本场比赛採用单败淘汰制,双方保留时间两小时,读秒一分钟五次,黑棋贴6目半,现在鸣钟吧。”
佐伯良治吐出一口浊气,按下了棋钟。
顾明烛收回落在佐伯良治身上的视线,垂眸望向棋盘,思索了片刻后,他伸手入棋筒之中,捻子而落。
十六·4。
星。
望著这手棋,佐伯良治眸光微凝。
顾明烛的棋力他很清楚,对方於本家交流的期间,他曾不止一次败於其手。
或许也是受那些失败的刺激,他才会在下半年积极比赛。
否则,下半年的很多比赛他应该会考虑请假,包括北海道那局手合赛,若是那般也不会有后来那惊心动魄的冒险和鹿肉大餐。
想到这儿,佐伯良治心思颤动。
“如此来看,后面的故事倒像是由彼时那几局棋开启的。”
“那今天这局棋又会开启一个怎样的故事?”
將手伸进棋筒之中,佐伯良治目露期待之色。
四·16。
星。
清脆的落子声在安静的对局室內不断响起。
负责本场比赛的裁判悄无声息的来到本因坊星凛和三浦寅之助的对局前。
“本因坊四段执白,三浦七段执黑。”
“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將。”
“本因坊星凛虽段位略低,但棋力丝毫不逊於三浦寅之助,上一届王战赛的名次甚至要略高於对方。这势必会是一番龙爭虎斗。”
望著眼前的棋局,中年裁判面色凝重。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替而落。
噠噠作响的落子声如两军对垒前鼓舞士气的战鼓,激越昂扬。
“居然在左上角选择了那个定式,那个被称为人类第四大难解的定式,这两个人,是莽撞?还是艺高人胆大?”
看著左上如爬山虎一般蔓延开来的黑白棋子,中年裁判心头一紧。
受到小林王座的影响,一、二月份的比赛中有很多棋手在尝试这个定式,但这之中大部分棋手都只是粗粗研究了个形便开始用,结果对手一变招就抓了瞎,最后出其不意的目的没起到,反是弄巧成拙。
海量个例累计起来让诸多棋手认清了这个定式的难度,选择了放弃。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流行后,这个定式又很快冷了下去。
眼前这局是中年裁判近一个月看到的第一局。
咽了口唾沫,中年裁判凝神望去。
“黑棋粘—对的,然后白棋接下来虎——
看著不断落下的棋子,中年裁判心头略微鬆快了一些。
眼前两人显然对这个定式有著一番深入研究,落子至此,步步快速精准,想来是不会出现先前那些啼笑皆非的错漏了。
然而,就在中年裁判舒下心来,准备转身去看看別的对局时,雪白的棋子落下。
利刃出鞘,寒芒毕现。
噠。
三·9。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