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武士手握刀剑去捍卫自己的宝物,【本因坊】是本因坊明策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东西。”顾明烛將信件取出,轻声说。
“嗯?”小山敏实没有听清顾明烛说的话。
顾明烛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轻轻摊开了手中的信。
小山敏实探过头来。
“小林雪鹤王座,三月十四日。”
信件的內容简洁直白,两人一眼便抓住了关键。
看著信上的姓名,顾明烛眼底也是掠过一抹讶色。
一个多月前他还在想什么时候能与这位实力强劲的棋手较量,一个多月后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小林雪鹤王座,可能会是所有头衔中最棘手的那个啊——”
小山敏实脸上浮现出忧色,“或许小林王座的实力不是所有头衔中最强的,但因为她的棋风,倒贴目规则给新初段带来的优势会降到最低。”
顾明烛明白小山敏实的意思。
小林雪鹤棋风凌厉,极擅攻杀,十局棋里有七到八局都是屠龙局。
而一旦给小林雪鹤屠龙成功,那是贴目还是倒贴目都不重要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顾明烛想了想,说道。
小山敏实闻言也不再多说,从包里將搜集到的一些头衔棋手的名局取出放到棋盘上。
两人揭开棋筒,开始练棋。
全国棋院。
藤木春作看著桌上的两封信件,脸上时不时闪过古怪的神色。
今年的新初段联赛由全国棋院承办主持。
这件事不怎么费神,所以藤木春作也没推给下面的人去处理,而是自己全权接手。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的一点私心。
“相一郎—”
在新普初段名单里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藤木春作心中百味杂陈。
最终,他决定小小的权力任性一下,亲自下场会一会这个曾经的得意弟子。
但令藤木春作没想到的是,抱有类似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
眼前的两封信是昨天送到他办公室的。
一封来自本因坊家,一封来自小林家。
本因坊家的那封信是由本因坊明策老师亲自书写的,信件的內容很简单,这位永世本因坊希望能在新初段联赛上与他的孙子,本因坊剑悟交手。
藤木春作能够理解本因坊明策的诉求。
“当初明策老师说本因坊剑悟没有下棋的天赋,结果现在这小子不声不响地定上了段,明策老师应该很好奇吧。”
藤木春作將视线从左边的信件上收回,望向右边。
本因坊明策主动申请和本因坊剑悟对局,他能理解,但小林雪鹤主动要求和这个叫顾明烛的新初段对局,藤木春作就有些摸不著头脑了。
他看了一下顾明烛的定段赛成绩。
23胜2负。
和相一郎,本因坊剑悟剑悟並列第一。
並且顾明烛的两负是因故缺席,某种程度上顾明烛是以全胜战绩通过的定段赛。
这成绩优异吗?
当然。
全胜战绩定段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称得上一句优秀,更何况今年这少年还是连续击败相一郎和本因坊剑悟拿到的“全胜”。
但这不足以成为小林雪鹤对其感兴趣的理由。
小林雪鹤是谁?
新晋王座,年轻一代棋手中的领军人物。
甚至可能是未来棋坛的领袖级人物。
这样一位已经算是站在围棋世界巔峰的棋手,怎么会对一个小小的初段產生兴趣?
藤木春作百思不得其解。
但小林雪鹤的要求並不过分,藤木春作也没有回绝的理由。
“三月十四號吗?”望著右手边的信件,藤木春作眸光闪动,“那就让我看看这位新初段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吧”
小林雪鹤垂眸看著眼前的棋谱。
这张棋谱很简洁,仅是左上一个局部的战斗便分出了胜负。
將谱子摊开,小林雪鹤取来两盅棋筒,捻子摆谱。
清脆的落子声在幽暗的空间里不断响起,小林雪鹤的目光明亮如火。
噠。
四·5。
断。
漆黑的棋子落下,小林雪鹤的指尖轻轻颤抖。
“面对这手断,我试了很多下法,二之五小尖是最好也唯一的应招,这一点不会有错。”
“紧接著黑棋长,白棋压,黑棋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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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手,先前研究出的白棋的下法都是跟著扳一手,但如果—
小林雪鹤伸出手,將七之七的白子捻起,缓缓放到了七之五。
“如果白棋不扳,而是单粘一手呢?”
小林雪鹤望著棋盘上崭新的变化,眼底流露出迷惘又好奇的光。
“如果白棋粘,这个定式会变成何种模样?”
“你会在这次的比赛上告诉我答案吗?”小林雪鹤举起手中的棋谱,微薄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室內,打在棋谱上。
小林雪鹤看著那被阳光照亮的名字,轻念出声。
“顾明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