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雪鹤—”
念及这个名字,本因坊星凛控制不住地磨了磨牙齿。
两小时前她看到新闻,时隔一年,王座的头衔还是被这个女人收入囊中了。
听到细微磨牙声的本因坊剑悟惊慌失措,他可太知道本因坊星凛磨牙意味著什么了。
可他做了什么怨天尤人的事?让对方这么生气?
“不是,小椿姐,发生什么事了?”本因坊剑悟看著樱井小椿,眼底流露出可怜的色彩。
樱並小椿到底还是心软。
重获自由的本因坊剑悟开始像倒豆子一样诉说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一边说,还一边警惕地望著房间里的两个女人。
而本因坊星凛的脸色在这个期间数次发生变化,最后,少女举起手中的摺扇,指著男孩,目光如刀:“你说的这个朋友,是顾明烛?”
路过家门口的便利商店时,筱原千夏想了想,还是走进去买了两个驯鹿的公仔玩偶。
她虽希望有朝一日,她去见他,两手空空便足矣,因为她便是最好的礼物。
可现在,他们之间距离还没有那么接近。
“但,总有一天会的。”
两个小巧的公仔静静地躺在少女手心,成双入对。
筱原千夏想起那天清晨,筱原政明在餐桌旁讲述的,杉內雅平和杉內安寿两位老师的故事。
后来,她去网上查两位老师的故事。
故事的评论区里落了这样一句诗。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筱原千夏团起手心,轻念出声。
檐角的风铃轻颤,厚厚的积雪滑落,筱原千夏握住门柄,深吸了一口气。
“我一”
回来了三个字並未脱口而出。
如春日青竹一般的香味氮氬在空气里,极淡极浅,但筱原千夏自认不会嗅错。
少女垂眸,精致的鹿皮靴懒懒地躺在玄关处。
那不是筱原千夏的鞋子。
少女飞快地踏掉脚上的枣糕鞋,连室內鞋都没换,便飞奔著跑向前厅。
筱原棋社前所未有的热闹。
不大的前厅里簇著四、五张年轻的面庞,筱原千夏只认识其中两张。
最关键的两张。
顾明烛和本因坊星凛。
“千夏?”听到动静的顾明烛抬头,看到灯光下的少女,眼中掠过一抹惊色。
“嗯。”筱原千夏下意识地低头,但下一刻,少女昂首挺胸,目光如炬,微笑著,如春日的葵,“我回来了。”
本因坊星凛被少女如火般炽烈的目光看得心底发毛,明明少女是在看所有人,可她莫名觉得筱原千夏只是在看自己。
“什么情况?”本因坊星凛不自主地紧了手中的金箔摺扇。
顾明烛回过神来,他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中取了一条乾净的毛幣递给少女。
从寒冷的室外来到温暖的室內,筱原千夏发间的薄雪开始缓慢融化,清澈的水珠顺著少女白皙的脸颊滑下,映出微红的光。
樱井小椿端著一盘水果来到前厅,少年为少女递去毛巾的一幕如电影的开场,映入眼帘。
这位27岁,没有感情经歷的女士迅速抬头,望向本因坊星凛。
人群中的棋士少女檀口微张,眼底流露出震惊而复杂的光。
“他们是在——”
“那个庶民难道不知道感情是棋力提升的最大阻碍吗?!”
“他怎么可以!”
本因坊星凛轻咬下唇。
樱井小椿嘆了口气,走到桌前,把手里的果盘放下。
围在棋桌前討论棋局的几个男孩见状蜂拥而至,他们並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们的眼里只有零食水果。
东出英佑喊:“让我让我,我是全场唯一没定上段的,你们不让我,良心不会痛吗?”
在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中,东出英佑顶住了压力,以两目半的优势战胜了松本莲。
但很可惜,在加赛中,松本莲知耻而后勇,反扳了一局。
一步之差,东出英佑和职业棋士的名额失之交臂。
“明年再接再励。”小山敏实是在场眾人中最能理解东出英佑心情的,他拍了拍对方的肩,但没让出手中的水果。
本因坊剑悟则將嘴塞的满满的,一边咀嚼一边嘰里咕嚕地说道:“甲油,泥海清,,”
“明年一定能考上的。”本因坊剑悟咽下口中的食物,朝东出英佑投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东出英佑沉默。
確实,他是在场眾人中最小的,在围棋上,这是巨大的优势。
可是,在果盘爭夺战中,这成了最大的劣势!
“该死!”东出英佑咬了咬牙,转身回到棋桌前,继续復盘他和松本莲的第二盘棋。
小山敏实和本因坊剑悟对视了一眼,知道玩笑有点开过了,於是端起剩下的水果来到东出英佑身前。
三人吵吵闹闹,一边在棋局上唇枪舌战,一边在果盘上你爭我抢。
“师兄,这一幕真是梦幻啊。”小山纯平指了指围在棋桌前几个男孩。
筱原政明点头,“本因坊道场的院生,小林道场的前院生,还有本因坊家的继承人小山纯平笑了笑,“是啊,谁能想到这些地位、身份各异的棋手能像这样没有边界的聚在一起,热烈地討论棋局?这样的景象,真是如梦似幻。”
“而他们之所以能聚在一起——”
小山纯平和筱原政明扭过头,看向不远处那个温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