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为什么不出现!是在害怕输给我吗?!”
“还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对手?!”
扭过头,黑木相一郎看向榻榻米上的棋钟,顾明烛的时间已经走掉了46分钟。
也就是说再过14分钟,就会以弃权论处,判顾明烛输掉这局棋。
“嘀、嘀、嘀..”
不间断响起的钟声犹如夏季噪的蝉鸣,在黑木相一郎耳畔轰轰作响,他从未觉得这个声音如此討厌过。
“如果不能贏你,就算贏了这里所有的蠢材又怎么样!”
“只有踩著你的尸骨回到那个世界,才有意义啊。”
“所以!”
“给我出现!给我出现!给我出现!”
黑木相一郎在心底嘶吼咆哮。
甚至是祈求。
於是,神明予以他回应。
“抱歉,我来晚了。”
拉门豁然洞开,少年脸色微红,头髮半湿,衣服上还有未曾化开的雪。
落子声骤停。
无数道视线射来。
顾明烛朝其中几个相熟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小野汰身前,轻声询问,“您好,
请问我的对局在哪一桌。”
小野汰望了一眼状似野人的少年,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岩机。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给顾明烛指明了方向。
“这—也不像害怕比赛的样子啊?”
待少年离去,小野汰呢喃道。
摺叠的屏风旁,黑木相一郎看著顾明烛缓缓坐下,脸色由惊转喜,最后定格成阴戾的笑。
“稍等。”
顾明烛正身坐下,说了一声抱歉后,摘下鼻樑上的眼镜。
黑木相一郎见状脸上的笑容更盛。
“心流?来吧!”
“上次不过是我疏忽大意,这次你没有机会!”
然而预想中的心流並没有出现,顾明烛轻轻擦拭掉镜片上的薄雾后,重新戴上了眼镜。
黑木相一郎的笑凝固在了空气中。
“不入心流?什么意思?”
“难道他觉得现在不入心流就能贏我?”
“开什么玩笑!”
黑木相一郎紧咬牙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重新涌上心头,且仅是片刻,便成燎原之势。
“你怎么敢———!”
轻吐一口浊气,顾明烛看向对手。
“黑木?”
顾明烛略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会在定段赛的赛场上再遇见黑木相一郎。
“不过这样也好,就用这局棋来检验一下这段世间修行的成果吧。”
將手伸进棋筒,熟悉的凉意缠绕上指尖,顾明烛觉得心神都安静了下来。
噠。
十六·4。
星。
时隔多日再次捻子,落子。
听著棋子落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年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悦,轻轻微笑。
而这笑容落在黑木相一郎眼中,无疑是挑畔与讽刺。
噠!
短促的落子声如同炸雷,在棋盘上爆开。
四·4。
星!
看著这一手棋,顾明烛略微思索了片刻后,捻子而落。
四·16。
星。
因实在好奇顾明烛是何情况,遂跟了上来旁观棋局的小野汰在看到这手棋后,愣了一下。
“对角星?”
“连续弃权两轮,第三轮迟到五十分钟,结果回来下的第一个布局是对角星?”
“这孩子到底什么情况?”
在围棋种类繁多,风格迥异的布局变化中,对角星可以算特点十分显著的一种。
如果只容许用两个字去描述概括这种布局方式,那没有哪个词比“进攻”更恰当。
如果將这个范围扩展到四个字,那就是“中盘进攻”。
对角星可以说是所有布局手法中最凶悍,也最激烈的。
他向对手传达的意味就一个一一杀。
赤裸,原始。
“有勇气下出对角星的棋手,怎么会连续弃权两轮?”小野汰垂眸去看棋桌旁的少年,眼底疑惑更盛。
而黑木相一郎在看见这手棋后,也出现了短暂的愣神。
赛前,面对顾明烛会选择何种方式开局这一问题,黑木相一郎做了很多设想。
他甚至想过顾明烛可能选择三三、目外这种冷僻的布局方法。
但唯独没想过对方会选对角星。
“对角星吗?”
又抬头看了一眼顾明烛的时间,黑木相一郎心底有了几分瞭然。
因为时间处於劣势,所以想在最激烈的斯杀中快速分出胜负吗?
“那我便———满足你的愿望!”
黑木相一郎伸手入棋中,捻出子来。
啪!
十六·16。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