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些年钧儿越发孝顺,去年你过生日,几十万两的支出,钧儿眼睛都没眨一下。”
“还有这些年你礼佛修寺捐献等,钧儿什么时候少过。”
“要我说啊,孩子孝顺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这些话,李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冯保见状也顺势说道:“皇爷也认识到错误了,说他会下詔罪己,认真反思。”
“奴婢觉得,皇爷显然是认识到错误,认真悔过了。”
李太后闻言这才缓缓地点头,但还是说道:“再有下次,莫要怪我不给他留情面,定要在百官面前狠狠训斥他。”
........
“这皇爷竟如此不念旧情?”
张鯨望著孙德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话还是没忍住说出来。
张宏厉色朝他看去,张鯨心中一跳,马上低头。
“在宫里,要想活得久,首先就要管好这张嘴。”
“知道吗?”
张宏的影子遮住了门口的光,嚇得张鯨头都不敢抬。
“老祖宗,那咱们该怎么办?”
一边的张诚趁机问道。
“等著,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个凭据吧?不然,那就是作乱了。”
张宏的头脑很清醒,哪怕孙德秀刚才拿出御马监的职位引诱他,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冯保可是先帝遗詔里的顾命大臣,天下皆知。
一旦身死,自己手里无凭无据的,若是外朝要个交代,那自己一个闹不好就得背上谋逆之名。
.......
让孙德秀意外的是陈矩,陈矩听说是皇帝的意思,竟然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下来。
甚至一起跟著孙德秀来到了乾清宫,一起参见皇帝。
“你倒是忠心耿耿,整个宫像你这么听话的怕也没几个。”
朱翊钧看著跪著的陈矩调笑道,他对此人是真的刮目相看了。
不管是真忠心还是有魄力,陈矩算是入他眼了。
“臣家中清贫,九岁便入宫,之后便隨高进斋公公,当时高公公还是司礼监秉笔太监。”
“时韃靼来犯,高公公临危不惧,立下战功。”
“臣深受此事鼓舞,一直期待能为君父尽忠效死,在史册中留下只言片语,也不枉在这世上来一遭。”
陈矩的语气並没有多么抑扬顿挫,但格外真挚,让朱翊钧感慨。
此人,难得可贵。
“好,朕定满足你这个心愿。张宏那边呢?”朱翊钧转头问孙德秀。
“张宏要皇爷詔令,不然便不敢擅专。”
孙德秀颇为谨慎的回答道。
“呵,这是怕我不认帐?”
朱翊钧嗤笑了一声,拿出腰间掛著的玉璽。
这是属於他的私人印璽。
皇帝的印璽自然不会只有一个,但冯保保管的玉璽的显然更有权威一些。
但无所谓,马上就要物归原主了。
“拿去,自己写四份詔书,给张宏御马监。”
“至於东厂,陈矩你来管。”
“掌印嘛,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朱翊钧沉吟一下,先是看了看陈矩,最后看向孙德秀则意味深长。
孙德秀强行压抑住內心的激动,心臟却还是砰砰跳个不停。
他距离掌印太监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可是內相啊。
正想著,皇帝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让孙德秀的心吊起来。
“还有冯保。”
“数落他罪名的詔书要好好写,家產都抄了,充內帑。”
“奴婢必替皇爷诛杀这背主之贼。”孙德秀连忙道。
朱翊钧頷首,隨后便站起身来慢悠悠的离开了。
是该走了。
不然待会儿血要溅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