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仙之境,真气伴隨心神流经四肢百骸,即便不通晓医术,也能察觉到对方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陈玄將真气沿著脉门输入卯二姐体內,闭目诊断一番,然后鄙夷地看向了一旁的猪刚鬣。
猪刚鬣挠头道:“看我干嘛?”
陈玄收回手,时有小狐狸云宵在一旁,自不能说的太明了,
陈玄揉了揉眉心,只得嘱咐道:“凡修道之人,皆自炼精化气始,后链气化神,炼神反虚,乃至结丹,聚三,收五气,先天元精乃是根本。”
“道家修行又讲,都来总是精气神。”
“两位可分居两室,养上几日,则身上之病不日痊癒。”
猪刚鬣和卯二姐纷纷谢过陈玄。
实则陈玄已经看出来,卯二姐因纵慾,时日无多。
相反猪刚鬣则采阴补阳,一身妖气愈发浓郁,修为法力逐渐增长。
不过这毕竟是別人的家事,人家两口子你情我愿,陈玄一介外人,却是应当牢记疏不间亲之理,本分归本分,超出本分以外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一场酒宴过后,次日一早,陈玄与猪刚鬣和卯二姐辞行。
夫妇二人送他出洞府。
猪刚鬣挽留道:“玄鉴既然辞了天上官职,不妨就留在这福陵山附近,寻了一处山头,与老猪我做个近邻,日后我寻你喝酒也方便。”
陈玄婉拒道:“我之大道,在动不在静,若日后有机会,我自还会来拜访。
说罢,拜別两人,带著小云宵继续上路。
行过茫茫大漠,八百里黄风岭,只见前方一条大河狂澜怒涛,波浪翻涌,八百里远近,不能瞧见对岸。
“师父,这里有一处石碑!”
小云宵来到岸边一处石碑,指认那石碑上的字样道: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芦定底沉。”
陈玄心中瞭然,他与小云宵此行已经抵达了南瞻部洲的最西边,过了这八百里流沙河,前方便是西牛贺洲地界。
而他此行的终点,也就是那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
正看石碑之时,那天上忽然有破风声传来,一道寒芒从天落下,更有那云中显现出龙吸水之景象。
但见一条水龙捲,从水底把个红髮蓝靛脸的妖精吸了上来,在空中定住,令他挣扎不得。
那从天而降的寒芒瞬息便从水怪胸肋下穿过,来回反覆穿刺。
水怪惨叫声响彻八百里水面。
小云宵嚇得赶紧抱住了陈玄的腿,黏在他身上。
陈玄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安慰道:“不碍事,是天庭的旧相识。”
那飞剑来回穿刺水怪胸肋下百余次过后,復返回天庭,水龙捲鬆开束缚,將红髮水怪跌入流沙河中。
却说这水怪前身乃是玉帝身边侍奉鑾舆的捲帘大將,亦是不灭天仙,因而飞剑穿刺杀他不死,只能教他受许多疼痛。
水怪被穿刺受伤,以修为修復伤势,而后便跃出水面,瞧见岸边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腹中飢饿,便要拿了他们两人。
陈玄立在岸边脂然不动,等到那水怪离得近了,方才拔剑。
伴隨著真武盪魔剑出鞘,雾时间风云翻涌,无穷无尽的剑气从剑鞘之中溢出来,宛如一团水墨在那清水之中氮盒散开。
当此时,陈玄手掌用力一握,作下劈状。
那氮盒的剑气骤然变得锋芒凌冽,直接劈开八百里水面,將那水怪打落水底。
一旁的小云宵见此情景,顿时觉得师父的身影伟岸起来。
陈玄反手持剑,遥遥喊道:“捲帘將军,故人来访,何不出水一敘?”
水底顿时间漩涡凝聚,那红髮水怪自水中露出头来,定晴一看那岸边之人,正是那在雷部受仙篆的玄鉴广法陈小天君。
捲帘寻思,他久在玉帝身边做事,止有孟兰盆会上与陈玄有过交集。
今日陈玄前来,莫不是天庭派他传令?
捲帘便来到岸边,与陈玄敘礼道:“小天君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陈玄与他还礼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不久前辞了官,回到凡间来,故而特地前来与你当面致歉,那琉璃盏一事,我亦有责任。”
捲帘不解道:“琉璃盏乃是我失手打碎,与小天君何干?”
陈玄说道:“你不知也,当时你手持琉璃盏,若无我提前出声提醒,扰乱了你的思绪,琉璃盏原是碎不了的。”
捲帘说道:“小天君出声提醒,乃是好意,失手打碎是我之责,却是无需如此。”
陈玄见他执著,心中更愧疚了些,便问他道:“捲帘將军在此处领罪受罚,可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事,我如今无事一身轻,却是可以替你办件事。”
捲帘想了想道:“我当年將那琉璃盏打碎之后,那琉璃盏碎片亦隨我到了凡间,若能搜集齐琉璃盏碎片,或可请求玉帝宽恕,还教我回天庭做个无名小仙,久在凡间受飞剑穿刺,虽杀不死我,却也十分难熬。”
“小天君若日后在人间游歷,不必刻意寻找,但有遇见那琉璃盏碎片,可搜集起来,
找个机会交还与我。”
“我此生侍奉玉帝小心谨慎,唯有这一件事出了差错,也唯有这件事成了执念。”
说罢,捲帘长嘆一声,將一枚琉璃盏碎片交给陈玄,与陈玄拜別,还返回水底。
陈玄將琉璃盏碎片收起,记下捲帘的瞩託,带著小云宵御剑径过八百里流沙河。
下一站,便是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