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精怪也纷纷抬头,他们也会偶尔想念那个头別木簪,身背法剑,一袭道袍的身影。
有他在的时候,他说做什么,眾精怪便去做什么,全然不用思考对错,权衡利弊,並且每次跟隨陈玄做事的时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收穫和进步。
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浮梦仙子只能將其归类为人格魅力,有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你心甘情愿地跟隨他去做事。
收拢了思绪。
浮梦仙子道:“事不宜迟,我们启程吧,公子曾言,东胜神洲有一傲来国,傲来国外有果山,曾是他一位好友的山头,我等此行的目的,便是去拜访公子这位故友,顺路寻觅倚云妹妹的证道契机,以及小狐狸云宵化形的可能。”
眾地仙领命,一路向东而去。
过了些鬱鬱葱葱的密林,嶙峋的山峰,走过些羊肠古道西风,小桥流水人家。
也曾腾云驾雾九霄上,也曾变作凡夫俗子,问道市井中。
不觉间进入了傲来国地界。
那傲来国面朝东海岸边,家家户户打渔为生,每年各处渔民皆会將本年度捕捞到的最珍稀的鱼类,作为贡品,参与层层筛选,最终上贡给傲来国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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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贡品鱼类,或是个头最大,肉质最鲜美,或是鳞片顏色漂亮,形体优美。
亦或是被先祖认定为祥瑞之物,有明確画像文字记载。
上贡之时,先是各村之间筛选,最终由县里选出一只最为珍稀的鱼类,供国王派来的御使挑选。
若是选中了,便会免去这一县之內所有百姓的税收。
因此每年的选贡品的时间,便是傲来国最为热闹的盛事。
寒春六精怪来到傲来国之时,恰逢各县之中选了自己的贡品,静候御使前来挑选。
却说这县名为丰年县,今岁选出来的贡品乃是一只金色龙王鲤,因其鳞片呈灿金色,面上生出两条龙鬚,好似龙形,故而以龙王命名,乃是祥瑞之物。
六精怪扮作客商,进入城中,恰逢御使抵达,便商议在此观礼一番。
御使还未抵达,早有丰年县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把个县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这边县令老爷命一眾衙役好生抬著盛有龙王鲤的大水缸,放置在县衙门口的帐篷下,避免被烈日晒死,同时有老渔民在一旁隨时关注鱼儿状况。
若是伤了死了,导致选不上贡品,一县百姓的税收便要照常缴纳,却让县衙蒙羞。
六精怪好不容易挤进前排,只见一位御使的车驾自东边而来,前呼后拥,乌泱泱一眾人,从车驾上下来一位御使老爷。
县令及一眾衙役纷纷迎了上去。
但见那御使连正眼也不看县令,便走向了那龙王鲤,只一眼,便皱眉,嘆息,摇头。
县令见此情况,心已经凉了大半,当下看向那御使的隨从朝他使眼色。
县令乃是刚刚上任,不知往年人事规矩,因而不解那隨从眼色,只是眼巴巴望著这位御使老爷。
御使见其不解,心里已经恼怒了大半,只得一甩袖子冷著脸回车驾,更不看那县令一眼。
眾百姓失望地看著御使车驾回馆驛休息。
县令更是疑惑不解道:“这御使大人是何用意?”
那县令的隨从之中,有多年的老主簿方才告知道:“老爷未曾与他人事,他怎会选我们的龙王鲤作为贡品?”
县令苦恼道:“我方才上任,俸禄低微,如何有人事与他?”
老主簿道:“往年亦有此事,老爷只需下一纸文书,向百姓徵收运输贡品的车马税,或可有转机。”
县令大惊:“本县乃是为民请命之父母官,岂能做这等搜刮民脂民膏之事?”
老主簿笑道:“老爷莫要天真,用百姓的钱,免百姓的税,此为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前几任县令皆是如此做的,岂能有错?”
县令陷入纠结。
时有眾精怪在前面,他们又是修道有成之士,自然听得真切。
琅玕公笑呵呵道:“我等游歷四方之时,亦搜集不少圣贤书翻阅,书上可不曾说过,这『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两个『民』字,却是作这等解释。”
长青公亦冷笑道:“如此说来,这一国之內,县令吃百姓的油水,御使吃县令的油水,层层剥削,即便是免了税收,百姓岂能有好日子过?”
倚云仙子抱著小狐狸云宵,亦有些愤愤不平。
武陵子,嘉庆子商议道:“不如我等出手,给这御使一个教训,也算作路见不平,惩恶扬善一场。”
浮梦微微摇头道:“我等虽修成地仙,却並非公子那般思虑谨慎周到的心性,今番能惩治一县御使,能惩治一国御使否?”
欲解决此事,哪怕杀了县令,也不过是治標不治本。
若是陈玄在此,从根源著手,从人心著手,自上而下,由內而外,方才好根除这不正之风。
而他们这些地仙,还是不要沾染太多因果为好,若是处理不当,有可能害了百姓,还落得个怨声载道,吃力不討好的下场。
倚云仙子银牙轻咬恨恨道:“即便如此,也不能什么也不做,任由百姓被剥削。”
眾地仙思考对策之间。
但见那倚云仙子怀里的小狐狸张嘴打了个哈欠,嗅了嗅鼻子,闻见了龙王鲤的味道。
这等身负气运的祥瑞之物,若是吃了正好可以助它修炼化形。
小狐狸从倚云仙子怀里窜出,瞬间便化作一道白色影子,从那县衙门口眾衙役看守的大水缸中,伸出爪子捞起龙王鲤,一口咬在嘴里叼著,顺便跳上了县衙的房顶。
眾精怪回神的时候,百姓和衙役即乱作一团。
“快抓住它!”
“不能让它吃了我们的贡品!”
“梯子呢!快拿梯子!它上房顶了!”
眾衙役爬上房顶的时候,只见那小狐狸在房顶上吃了个饱,舒舒服服地打了个滚,晒著太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