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捡回来的那人,不过是借尸还魂的,不肯认命的厉鬼罢了。”
即便此时那十年前的公孙可还没死去,但明显到现在为止,过的也不会很好。
他们现在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人,强行干涉过去,也只会让她们死的更快,更无法挽回。
就像是古铃儿和王浅浅那样。
两人仅仅只是一次接触,都还在犹豫不决,是否要去拯救过去的自己的时候。
却都看到了自己当时的死去模样,仅仅只是一天之隔而已。
公孙可只是推算了未来,但却也得到相当绝望的未来。
但却是活的最久的那个,也算是变相证明了这个说法。
公孙可身边盘绕的剑意慢慢收拢了回来。
而似乎是被这股剑意刺激到了一样,古铃儿和王浅浅的意识都略微甦醒过来了一些。
山风掠过古铃儿发间的萤草环,青翠叶片突然无风自动。
她醉眼朦朧地支起身子,指尖凝出三点萤火。
“大姐说得好听,当年在,在山门里……嗝……明明是我先给赵大哥编的草环……你们,都没我快……”
“当年才五岁多的小屁孩哪里懂得这些,哼,明明是我先来的——”
王浅浅腕间银铃突然急促作响,她扯住赵燁衣袖直起身来,泪痕未乾的脸庞泛起灵力潮汐。
“够了!”
公孙可突然並指斩断银铃清音,星陨剑鏗然出鞘三寸。
声音虽有几分颤抖,但是眼眸里,却闪烁著以往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坚强。
幸福不是靠別人施捨过来的,是需要靠自己的势力去爭夺而来。
这一刻,三女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纷纷將目光投向了赵燁。
她们也知道,赵燁不会在三人身边任意选择一人,因为她们对赵燁而言,分量几乎是一样的重要。
“既要爭,便按修真界的规矩来。”
剑气扫过青石,刻下深深沟壑。
“明日卯时,各展本源法则——谁能先破境,谁便坐首位,毕竟,赵大哥,我们只有真正体悟出法则,才有资格与你一起离开这里,不是吗?”
赵燁刚要开口,三道灵力同时封住他的穴位。
其实三个小傢伙本来不应该有机会的,但赵燁这个时候也做不出决定。
只能任由她们將自己束缚起来,成为她们三人最后爭夺出来的胜利者才能拥有的奖励。
古铃儿指尖藤蔓缠绕他手腕,醉醺醺地笑。
“赵大哥……这次……当不了老好人,而且,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著吧……”
“大姐,这一次,可不要指望我们会手下留情哦,毕竟,是爭夺赵大哥心中第一的位置,虽然你是大姐,但我也不是小妹了。”
“哼,那就来试试看,这件事上,我绝不会退让了。”
说完,三个小傢伙身影各自散去,似乎都在为自己心中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情愫,做好真正的准备。
而赵燁此时默默的闭上眼睛,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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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可,孤影傲立於云海之顛,星陨长剑横臥其膝,宛如亘古不变的守护者。
她轻启朱唇,指尖轻点,一抹鲜红跃然剑身,那是以自身精血为引,勾勒著古老的符咒,鲜血悄无声息地融入剑上十年前烙铁遗留下的暗红瘢痕之中,仿佛岁月与力量的交织。
隨著低沉的法诀在她唇齿间流转,腰间一抹印记骤然间沸腾,化为猩红漩涡,旋转不息,吞噬著周遭的云雾与光线。
“开!”她低喝一声,声音虽轻,却蕴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星陨剑猛然间刺入那血色漩涡,仿佛划破了时空的界限,燕春楼那扇朱漆斑驳的后门,竟在云海翻腾间若隱若现,带著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幽邃与苍凉。
门后,一幕幕惨剧如潮水般翻涌而出——十岁女童被无情拖拽留下的蜿蜒血痕,二十九岁女子埋葬玉佩时断裂的指尖,还有野狗肆虐下支离破碎的躯体……这些画面,每一个都是人间至暗,每一幕皆是心灵深处的梦魘。
“哼,不过是心魔作祟罢了。”公孙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却无丝毫动摇,唯有剑尖的微颤泄露了她內心的波澜。然而,这抹颤动很快被她压制,剑势虽一时凝滯,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寧静,蓄势待发。
那些飘渺的残影倏地匯聚,化为一袭红衣的女子,其眉眼间与她有著七分神似,颈间刺青绚烂如新,仿佛刚蘸饱了生命的色彩。
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声音中带著几分戏謔:“昔日你未曾有勇气挥剑斩断的情丝,时至今日,还要让犹豫绊住你的脚步吗?”
她纤细的玉指轻轻掠过公孙可心间,那里藏著赵燁的一抹虚幻身影,如同触碰著一段尘封的记忆。
“你不是早已宣称,过往云烟皆已斩断,不再让一丝念想纠缠於心?然而,当过往重现眼前,你却依旧迟疑不决。承认吧,公孙可,你的內心深处藏著自卑,你认为自己无法匹配那般完美的男子……”
“够了!”公孙可厉声打断,语气中满是不耐。
剎那间,星陨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剑身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划破寂静的夜幕,回应著它主人內心那坚定不移的决意。剑尖轻颤,似乎在低语,积蓄著无尽的力量,等待著那一刻的到来,那是决定命运的一击,也是她心中决心的最终展现。
每一道从星陨剑上迸射而出的剑影,都如同时间的碎片,映照著她生命中那些刻骨铭心的抉择与挑战。
在那幽深莫测的秘境之中,她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护佑眾人周全,身上留下的伤痕,是她勇敢与牺牲的见证;
而当目光触及另外两人与赵燁相处时的温馨与欢笑,她的心中却泛起阵阵酸楚,不得不將自己的情感深埋心底,默默退让,那份隱忍的痛楚,如同利剑穿心。
昨夜,月光如水,她独自坐在窗前,推演著命运的轨跡,指尖因內心的忐忑与不安而微微颤抖,那不仅是对未知的恐惧,更是对自己能否跨越心中障碍的疑虑。
此刻,红衣女子在这漫天剑雨之中翩然起舞,她的身影轻盈而决绝,红衣如火,在剑光的映照下更显热烈而悲壮。
她的舞步中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是与命运抗爭的宣言,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跳跃,都是对过往经歷的告別,对未来的无畏迎接。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她的声音在剑雨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坚定,仿佛是对自己灵魂的拷问,“这是你自己內心最深处的自卑,即便你是被赵大哥从绝望的深渊中救赎出来的,即便他给了你新生,但在你的內心深处,却仍然有一个声音在迴响,告诉你,那时的你,本就该死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让那些痛苦、挣扎与自我怀疑如潮水般涌来。
但在这剑影交错、光影变幻之中,公孙可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她深知,唯有正视並克服这份自卑,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让星陨剑的光芒照亮前行的道路。
於是,剑雨更急,舞步更烈,红衣女子与星陨剑仿佛融为一体。
剑光突然凝成红线,公孙可瞳孔骤缩。
所有剑影在这一刻共鸣,她看到自己每次望向赵燁时剑气產生的微妙波动,看到星陨剑纹中暗藏的情愫与道痕。
“原来如此。”
公孙可突然收剑入鞘,任由红衣女子贴近面颊。
当对方朱唇即將触碰她时,在她的眉心之处,原本缠绕不休的红尘道光瞬间破灭溃散,梵音阵阵,道纹涌动而来,覆盖在了她的躯体之上。
“我的道,是斩尽前尘却不灭本心,是那剑指未来,绝不破灭的信念而为,未来,才是我的大道,那是我与那个人,独一无二的未来!”
她並指如剑点向虚空,红衣女子瞬间化作漫天婚书,每张都写著“赵燁“的名字。
“哪怕情劫亦是道基,这斩尘缘的法则亦能助我登顶大道之巔——我要斩的,是自欺欺人的逃避!不过往事前尘,具以化作尘土云烟,未来,才是我该走的路。”
云海翻腾,如同天地间最壮阔的织锦匠人,以无尽的白绸为布,翻滚著织就出一顶流光溢彩的虚擬喜轿。
而那璀璨星辰仿佛不甘寂寞,自九天之外陨落,化作一柄灵性十足的星陨剑,剑尖轻旋,自行在空中勾勒描绘,不久,一副精致绝伦的凤冠霞帔便缓缓成形,其上镶嵌的每一颗宝石都闪耀著宿命般的光芒,预示著一段非凡姻缘的降临。
公孙可,这位身姿挺拔、眼神如炬的女剑仙,轻轻抬手,拂去眼角不经意间凝结的冰晶泪滴,那泪珠仿佛也蕴含著不屈与坚决。
她的星陨剑,此刻正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剑尖轻轻挑起一张婚书,那婚书红得刺眼,如同燃烧的火焰,映照著她坚毅的脸庞。
公孙可的心中涌动著前所未有的信心,这份感觉,就像她初入江湖,第一日站在巍峨山崖之巔,手握长剑,誓要斩尽世间不平事时的那份豪迈与无畏。
此刻,她仿佛与世界融为一体,剑意冲天,心中激盪著“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的豪情。她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星陨剑,仿佛能够斩断世间一切枷锁与束缚,而她,公孙可,正是这天地间最强的剑客,无人能敌。
她的內心如同狂风中的大海,波涛汹涌,但那双紧握婚书的手,却稳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这是对未来的承诺,也是对自我的坚守。
在她的心中,除了那份即將踏入婚姻殿堂的喜悦与忐忑外,唯有婚书上那两个遒劲有力的名字,如同烙印般深刻——赵燁。
这个名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领著她穿越风雨,歷经磨难,最终找到了属於自己的港湾。
赵燁,这个在她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记的男子,他的存在,让公孙可的每一步都走得更加坚定,每一次挥剑都充满了意义。
此刻,公孙可站在云海之上,星陨剑旁,婚书在手,她的心中既有对未知生活的憧憬,也有对过往岁月的感慨。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她与赵燁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颗不屈灵魂的相互依偎。
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风雨如何,她都將与他携手同行,共赴那未知而灿烂的旅程。
“首位,我收下了。”
这一刻,站在时光尽头的白衣女子朝著她轻轻点头,化作了一片白芒静静的散去,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