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目睹著这一切的发生。
儘管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但他的內心却並未因此放鬆警惕。
不久前,那个金色脑瘫货的教训仍然歷歷在目。
——那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提醒著他不能轻易被眼前的美好所迷惑,就算再怎么不知道吸取教训的人,也应该能记住刚刚发生的事所带来的启示。
更別提他那多年的工作经验,以及与恶劣“顾客”打交道的经歷。
这些经歷让他深知,美好的表象背后往往不一定是真的美好,还有可能是更加复杂与危险的局面,他见过太多人因为一时的疏忽或贪婪,而陷入连死亡都是奢求的困境。
於是,卢修斯打开了他的“视线”。
——仔仔细细地確认著庙宇中的每一处变化,直到確认无误后,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转身,朝著庙宇之外走去。
庙宇的內部突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紧接著,庙宇的石壁仿佛承受不住內部的巨大压力,开始裂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石块伴隨著轰鸣纷纷掉落,扬起一片尘土,整个庙宇就像是一个被岁月掏空的巨人,开始迅速地塌陷。
它迎来了衰败与终结。
祂们迎来了衰败与终结。
阳光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更加灿烂,从蔚蓝的天空中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毫不吝嗇地洒在卢修斯的身上,金色的光辉將他笼罩,为他披上了一层神圣而庄严的外衣,他就像是这片雪域中的唯一王者,正接受著大自然的加冕。
此时应该正值正午或者是下午,阳光的角度恰到好处,將一切都照得清晰而明亮。
卢修斯站在雪山之巔,背对著正在塌陷的庙宇,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茫茫景色。
那是雪山所独有的、纯净而辽阔的景致,每一片雪都在阳光下闪烁著晶莹的光芒,宛如无数颗细小的钻石镶嵌在广阔的山峦之上,將整个雪山装扮得如梦似幻,宛如仙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了出来。
白色的雾气瀰漫,將卢修斯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透过很快就消散的热气,再往下看去,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雪山,能隱约看到一些飘动的云。
而被阳光照射著的云朵,更是染上了一层美好的金色,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散发著温暖而柔和的光辉。
卢修斯感受到了久违的寧静与安详,这让他的理智都有了些许的恢復。
“果然,一样的景色怀著不一样的心情来看,是不一样的。”卢修斯感嘆道,他的声音在雪山的寂静中迴荡,带著一丝释然与满足。
他已经啃下了最硬的骨头,通关了最后的副本,他即將...迎来退休。
所以,卢修斯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儘快调整自己的状態,恢復理智,然后儘快结束这一切,回到属於自己应该过的生活中去。
在那里,他可以悠閒地坐在炉火边,品一口热腾腾的茶,享受那难得的寧静与安详。
卢修斯的背后,那座破损不堪的庙宇如今只剩下残渣碎片。
但在这些废墟之上,却瀰漫著一种奇异的草药香气,那香气越来越浓,仿佛能穿透寒风,直抵人心。与此同时,雄鹰的鸣叫声也越来越响亮。
——那是按照约定分离出来的草药与生命之神的尊名,以及刚刚诞生的巧高里斯星球意志之间的爭斗。
这场爭斗的结果如何,对於卢修斯来说,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只需要把握好这份微妙的平衡,防止这两股力量因为一时的衝动,而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打破了他好不容易盼来的退休生活。
在这样的背景下,卢修斯哼起了一首欢快的歌谣:“今天又是个好日子......我和朋友们在一起,拉起了手风琴,弹起了吉他,跳起阿迪弄西卡......”
“......比鲜还美丽的姑娘和我在一起......”
歌声並不怎么好听,甚至因为理智降低的缘故,有些嘶哑与疯狂的意味,还大半不在调子上。
唯一能夸讚的点只有:还算是真情实感。
儘管卢修斯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份由內而外散发出的愉悦和满足,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能看的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
“我的陛下呀,你怎么……哭了?”马卡多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问出了这样一个充满不解与关切的疑问来。
他此时正恭敬地站立在金色王座下方的不远处,低埋著头,黑色的兜帽微微低垂,所投射出来的阴影巧妙地將他的脸给覆盖住,只留下一半的脸庞在光亮之中若隱若现。
作为臣子来说,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是深深的大不敬。
但作为老朋友来说,作为帝皇的战友来说,马卡多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问这样一个问题来,去关心一下自己的老朋友。
“你说他们会恨我吗?”那王座上的高大身影发问了,金色的雨珠顺著他那完美的下顎滑落,落在了金黄色的地板上,溅起了细微的水。
他们?恨?
他们是谁?这可有太多的人选了,从之前並肩作战的其他掌印者成员、到黑暗科技时代的永生者战友们、到雷霆战士们、到泰拉最后一座教堂的牧师......这根本就数不清。
至於恨,那当然恨。
马卡多僵在了原地,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友为什么在思考的时间里,闭了一会眼,就会留下两滴金色泪水。
“我的陛下呀......”他思考了一会言辞,开口了。
“无碍,我刚刚只是久违地做了一个噩梦。”帝皇打断了马卡多的安慰话语,“继续匯报吧,我的儿子荷鲁斯这次的战果如何,他为人类帝国征服了多少颗星球,並且还有多久能回来。”
“他的下次远征,我將陪同,顺路去接回他的兄弟察合台,以及那位永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