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初世轮迴

二人的相遇从此开始。

在这第一世的轮迴中，柳神爱与孟秋隔著悬崖长相斯守。

春日，孟秋会摘下桃，用弓箭射过去送给她。夏天，会释放烟，在同一片天空之中欣赏。秋天会教她摘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冬天会教她编织袄，熊皮袄，让她度过不再那么严寒的冬天。

他们越来越熟，越来越熟，白天视野好，他们会隔崖相望一整天，有时到了夜晚，即便相互看不见，也会一直坐在那里，期盼能多看一会儿。

二人常常枯坐了一夜，直到太阳升起，又能望见双方之时，皆露出了笑。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转眼间，二人来到了青壮年。

也许是到了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间，柳神爱对孟秋的爱意愈发旺盛，对他的渴望不再止步於看一看就好，想要触碰，想要亲吻，想要拥抱，想要拥有对方。

她想跨越山海，跨越悬崖去另一座山上寻他。

可这幻境本就是教她孤独的，哪里会如她所愿？

原本这一世的幻境，就是让她一个人待在这万年峰上孤独度过一世人生，思考与感悟，体会孤独，习惯孤独，享受孤独。

然而孟秋的加入，打破了这一切，非但不孤独，反而每一日都会充实而又期待了。

但幻境之中毕竟有规则束缚，孟秋能够影响她，也只能在她那一座万年峰之外影响。

想要跨越距离，亲密接触，这般程度的影响，做不到。

双方山峰看似只距离了一道悬崖之距，实际上这段距离，是天道的规则。

柳神爱从青年一直努力到了中年，开始生出白髮了，都没能成功，她终於倦了。

从青年时因为失败而夜夜哭泣，变成了中年时候一个眼神的悵惘和一个笑容的无奈。

55岁的时候，柳神爱身体机能开始下降，就连下山都做不到了。

她坐在山崖前与孟秋对望，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但即便如此，也可以深切地爱著。

能够看一眼爱人，能够以这种方式相伴，已经足够。

看著那一头的孟秋鬢角已生出华发，柳神爱吃吃的笑：

“秋哥哥，你生白头髮了，要变成老头了。”

孟秋依旧是那般微笑著看她，一言不发。

柳神爱十分不满：“三十多年了，为何只有我去找你，你从来不跨越这山崖来找我呢？”

孟秋只是微笑著，不作答，就像一个憨厚老实的男友。

柳神爱黯然，起身离开，躲进自己的小木屋里，赌气不见他。

过了几个时辰，她又不放心，於是从木屋悄悄地看他。

他依旧坐在那里，凝视这边。

柳神爱心道：“你不说爱我，我就不见你。”

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三天..

他就像一座山一般坐在那里，看著自己这边，然不动。

柳神爱终究心疼了，又跑了出去，对著他大吼道：

“你说，爱我。”

孟秋微微笑著，语气平淡：“爱你。”

柳神爱道：“不够。”

孟秋重复。

柳神爱眼泪从眼角流过：“不够不够。”

孟秋一句一句的重复。

这一天，孟秋重复了万遍的爱。

到了傍晚，太阳回山，看不到他的身影，柳神爱早已泪流满面，大声地说：

“对不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