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此处便聚集形成了这么一个镇子,名字自然也就称为明德了。
“想当年洒家嘴馋之时,还常溜到这镇子里偷酒喝,被戒律院教训了不知多少回。”
念缘边说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壳,忍不住叹道:
“洒家都怀疑洒家如今脑子不灵光,是不是叫那群秃驴给敲打的。”
“你从进寺庙那会儿脑子就不太灵光。”灵空瞥了他一眼。
“嘿!洒家这小暴脾气!”
两个和尚在前面对低声交谈,后面的人则将马车停在了寺庙下方的停马处。
今日山寺依旧敞开着大门,许多香客正向上攀登,其中多数是从附近赶来的。
有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也有一看就是农户装扮的人,脸上带着苦涩的神情,仿佛生活中的所有不如意都倾泻在身上,化作无形巨石压弯了脊梁。
显而易见,这些人也打算前往明德寺,为佛祖上一柱香,祈求佛祖能设法缓解他们生活的苦难。
林江不知道那虚无缥缈的佛祖能否实现他们的愿望,但目睹他们眼中炽热的渴望,林江只能希望他们如愿以偿。
转眼就到了山寺门口,林江一眼便望见门口站着一排和尚。
其中几个眼熟的,正是方才与念缘交手的戒律僧。
他们完全没管周遭这些香客,只是时刻盯着山寺门口,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眼见念缘和灵空进了寺庙,他们立刻压低声音,向身旁一位老和尚低语。
那老和尚目光如电,不怒自威,听完几人言语后,猛地侧头,锐利眼神直刺人群中的余温允。
余温允立刻回望,与老和尚四目相接。
老和尚身体猛地一晃,踉跄两步,若非身旁戒律院和尚及时扶住,险些跌坐在地。
他眼中溢满震惊与不解,嘴唇颤抖,最终却未吐露半字。
林江用胳膊肘轻戳余温允,后者迅速垂下眼睑,敛去神情。
几位僧人相互交换眼色,最终,那老僧勉强稳住气息,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众人走来。
“几位施主好。老衲一宁。”
老和尚在几步之外停住,对众人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紧张:
“不知几位莅临明德寺,所为何事?可有要务需办?”
林江含笑解释道:
“身边两位大师心系明德寺方丈安危,听闻方丈身受重伤,便急着赶回明德寺。他们恰好觉得我等略懂医术,便将我等带来此地。”
所言虽句句属实,老和尚听罢,脸上仍浮起一片疑云。
他捻着佛珠,目光在两位大师与林江之间来回审视。
“是为了给方丈治病?”老和尚问,捻佛珠的手微微一滞。
“正是。”
一宁和尚叹息了一声:
“要不是老衲不相信各位,主要是之前山寺当中已经来了一位弃徒,当时喝醉了酒,在我们山寺当中大闹了一番,被我们擒了之后,竟也是要说来这里给方丈送药,今日你们两个也一并来……”
言至此处,老和尚忍不住深深瞥了眼前的灵空与念缘一眼:
“当年在山上,就数你们三个最让人头疼。”
“我们仨?”灵空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另一个常与他们形影不离的身影,“念悟?”
“正是他。”老和尚颇感无奈,“你们三人当年可是明德寺出了名的刺头,为了让你们压住心中的浮躁戾气,重归佛途,寺里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都未见成效。结果这两日,你们竟不约而同齐聚这山寺之中,口口声声说是找到了医治方丈的法子,老衲这颗心啊,实在是七上八下,难以安宁。”
念缘与灵空不由得面面相觑。
若说一人是心血来潮,两人尚属巧合,而三人竟如此……
这背后,隐隐约约就透出些蹊跷了。
林江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
“有人施展法门?”
“不确定。”江浸月侧头瞥了眼背后两个和尚,“他们身上确无被施法咒的迹象。”
“这倒是奇了怪了。”
单听描述也觉蹊跷,却又说不出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
“大师,我等也算有些本事,实在不行便将他们一并聚来,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弄鬼,一试便知。若真无事,正好也好为方丈瞧瞧病症。”
老和尚其实颇为踌躇,按规矩,这身份不明的一行人,无论如何也不该轻易带去见病势沉重的方丈。
然而他目光最终落在余温允那强行挤出的笑脸上停顿片刻,终究还是缓缓颔首:
“劳烦几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