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嘆息了一声。
只可惜这园当中的朵数量有限,导致林江卡在了这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
令人难受。
林江又在附近找了一下,就连土壤当中的几个草根都给拔出来吃了,隨后便是確確实实没什么东西了,才打算离开。
临走之前的林江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自己都把这园啃成这样,这地界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之前杀的真是姜小姐?
可如若这般,为何园周围浓雾不散?
想了许久,终归还是想不明白,便是直接动用起自身法门,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园当中。
只留下背身的一片狼藉。
姜氏在客栈的床上翻来覆去。
脊背总压著被褥褶皱,闭眼许久仍未见半分睡意。
日间姜氏去了趟將军府参议。这类会议惯常有两类內容:要么匯报近期完成的江湖悬赏,要么互通江湖消息。
依著惯例,这原本轮不到她参与,作为府中参將,她的级別远非寻常江湖客能及。
但是·
她眼前浮现出驴子头垂耳劝说的模样。
那傢伙总说她过於避人,长此以往怕要失语,竟硬拽著要她多开口。
姜氏素来寡言,纵有万般不愿,偏生说不出一句推拒。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大抵都会把邀请自己的人给杀掉,但是这驴子头不行啊!
一是因为对方也是將军府上的参將,二是因为这个驴子头太能打了,自己打不过他。
最终只得枯坐半日,待踏出厅堂时,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要从唇齿间逸散。
世上怎会有集会这般煎熬之事?
非得聚眾絮叻些无谓言语?
各自清净度日当不好?
姜氏长长嘆息一声。
忽地忆起那年春日,她不过是在庭院伺弄草,忽有甲士跨门而入。
那人振声说著:“如今天下板荡,姑娘既怀不世法门,当以绝艺报效將军帐下,来日自可更上层楼!”
彼时那武將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字字皆是天地正气,如今她却连那人眉目都记不清了。
因为那个將领在滔滔不绝讲这些话的时候,姜氏已经因为害怕和对方说话而缩到地面上瑟瑟发抖了。
等到了最后,这將领问他要不要跟著自己一起隨將军征討天下时,姜氏也只是不住的点头。
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这將领说的有多好,而是因为姜氏用了半天药病术,却压根就对眼前这个將领没有任何影响。
她觉得如果自己不点头的话,眼前这个將领大概还会隔三差五就过来寻找自己。
实在是受不了,乾脆就答应了。
反正在加入將军帐下之后,將军这边最多需要她做的事情,也就是从她这里求几朵,
有些朵她不怎么喜欢,便是乾脆给出去了,有些朵她很喜欢,给的时候还不怎么捨得。
时日久了渐觉麻木,索性將园划出特定区域,钥匙隨意丟给討要之人。
只要不把她的朵弄坏,她其实都无所谓的。
今夜月暗星稀,姜氏迷迷糊糊间忽然心悸。
她拥衣而起,离开客栈,走到外面吹风。
今天天阴,好像要下雨了。
忽然想起前几日借出的园约莫到期,应当去看看。
於是姜氏便是从怀中掏出一朵小,轻轻摇晃了两下。
很快,她面前便出现了一处清澈的水潭,水潭中有著个硕大园。
踏步进入其中,姜氏目光看向不远处正被浓雾笼罩著的地界。
这股浓雾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把偌大的园分割出了一部分。
可不知为何,当她瞧向那边时,姜氏心中更是泛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她扬袖捲起疾风,碎雾贴著绣纹袖口散成细珠。
定晴往里面一看。
原本还正常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眼晴也飞速睁大。
等到了最后,姜氏已经是无意识的张开了嘴巴,在她喉咙內发出了尖锐的喊叫:
“我的!我的!谁把我的都糟蹋了!谁啊!”
褐土似被钢爪刨过,挣狞沟壑交错贯穿,七零八落的断根沾著泥浆,几瓣残混在泥中,篱边黄檀木瑟瑟颤动,抖落两片枯叶飘向她发间。
整片小院子已经被糟蹋成了破烂,无声的向姜氏发出哀豪。
姜氏这一瞬间只觉得脑海当中像是涌上了一股充盈的血,她胸口猛的一痛。眼前一黑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园里面每一朵都是满身病菌,正常情况下哪怕是敌人来到这里也会被朵的药病杀死,除一些道行极高的人,否则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在她园中安然无恙。
所以著究竟是谁干的?
强烈的衝击自心中冲向大脑,一大口鲜血顺著她的口中喷出,落到了地面之上。
她摇晃了两下,跟跪两步便仰面前趴。
脸直接正面扣在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