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臟器被彻底制衡住,方脸女子他们仁人才终於把目光投到地面上的米粒上。
这些米粒正围绕著臟器来回跳舞,小山参其实没搞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了想也跟著在旁边一起跳。
方脸女子耳尖泛红,侷促地挠著鬢角:
“是我眼拙,没看出来这个情况。”
“无妨,只是这团臟器法门著实古怪罢了。”林江道,“寻常情况下一般人也確实猜不到他会躲在躯壳內。”
但他当时也並非是因为这些米粒才瞧出来了这樵夫不对劲。
先前观气时察觉其思辨之气竟凝于丹田之上,全然悖逆常理,这才暗生警惕,又见玄的米粒悄然隨行,这才分辨出来不对劲。
“这便是柳尚书的臟器?”
“那应该就是柳尚书的臟器了。”玄道:“人言可偽,术法难欺。”
言罢却莫名默片刻,似自语又似詰问:
“术法应该不会骗人。”
“究竟何等邪术能使臟器离体自遁?”
周遭几人听闻此言也都是陷入了沉默。
虽然大兴当中邪门的东西法门不少,但是邪门成这个样子的,他们也確实是第一次看到。
臟器离体之后竟然还会自己跑走,听起来就不像是正儿八经的法门能够做到的。
玄皱眉凝视臟器左心位置的符篆:
“我刚才使用的这符篆有乱的效果,正常情况下是足以让这种邪崇之物停下,不过我本以为他无息调用会在心臟位置,却不想不是,只好用粗暴一点的手段强行给他捆住了。”
林江扫视石台上被缚的內臟团,暗红肌理异於常人的柔韧,粗麻绳勒陷处仅渗出血珠。
想这些无用,林江乾脆直接走到这团臟器旁边,居高临下紧盯著对方:
“可是柳尚书?”
“別抓我—別杀我,你们想要什么?我什么都能给你们·
臟器震颤发出沙哑男声,粘稠声波激得人后颈发麻。
“我等乃是京城六扇门中人,今日过来便是查臟器一事。”江浸月接过了林江的话,她讲起这些话来明显就正式许多:“你是否为柳书文臟器?为何在此?那边那户樵夫是怎么回事?將事情老实交代。”
“我——我是谁”
这团臟器在听到了江浸月问话之后,却也是显得有些迷茫,它在绳子旁边稍微扭了扭身体,好像是在用力思考一样:
“我之前好像叫柳书文应该是叫柳书文,我记得我好像被关起来,然后发生什么来著—
我记不太清楚了。”
江浸月皱起眉头,玄则是又从自己怀中掏了掏,拿出来了几根针。
“道长?你这又是什么?”方脸女子惊问。
“这是祖师爷的手段,扎下去两根之后,祖师爷就会下来帮忙,把这人的实话从嘴里翘出来。”
玄又祭奠出来了自己全能的祖师爷。
但玄也是又补充了一句:
“只不过这手段也並非全能,如果说被施法者真的已经疯疯癲癲,没办法构建起来自己的思绪,那么祖师爷也没办法將真正的內容从对方的支离破碎的意识当中带出来,而且——.”
玄有点犹豫的盯著眼前这一大团臟器:
“我不太確定这东西还是不是人。”
“先试,不成便缚了直送京城。”
其他人给玄让开了位置,玄也揉搓了两下手中的钢针,瞅准臟器几处关窍,银芒连闪没入血肉。
紧接著他口中喃喃的一番,听起来似乎是在请祖师爷。
几根针上闪烁出了微微光辉,林江忽然听到耳畔旁边吹起风声,隱约之间感觉好像什么东西的视线扫过。
下一刻,这几根针便是绽放光芒,如同夜空当中的莹莹星火。
原本还在不断扭曲著的臟器逐渐安静了下来,直到最后已经彻底不动了。
眼见这功法作效,玄才拿腔作调的开问:
“你是谁?”
“我—我记得我好像叫柳书文—”
“那边那个樵夫是怎么回事?”
“白天时候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樵夫,臟器一直离开肉体不怎么舒服,我便把他的臟器取了出来,自己钻了进去。”
眾人闻言皆是脸色一沉,江浸月自怀中掏出本簿册,捏著炭条草草记下几笔。
这应当是罪状录。
失去靠山的柳书文犯下这等事,自然无人再护他。
“你如何从京城逃到此地?又是施了何种邪术,竟能臟器离体苟活?”
“我问到这里的时候,这臟器明显扭动了一下。
好像是回忆了好久才终於从不知何处的发声器官里面说出了犹犹豫豫的话:
“我记得监狱里面有人给了我一颗金色的丹药,他让我吃下之后回忆家乡,我就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