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红芒析出
从恍惚的回忆中抽离时,周参將半副身躯已如碎瓷般龟裂。
中了乱无之术,又被武夫近身,甚至还身处敌对者的虚幻境之中。
即便这一击不足以致命,他也再难有还手之力。
能强行从自己袖口当中又掏出来一件如同玉牌一样的东西,让其立在林江面前。
玉牌转瞬之间放大,变成了一面盾牌挡在林江脸前。
林江眨眨眼,朝著左走打算绕过盾牌,而盾牌也像是有灵智一样,跟著林江朝左转。
往右走,盾牌也往右绕,往上跳,盾牌甚至也跟著往上跳。
林江很生气,直接一拳就把眼前的这个玉制盾牌给砸了。
旁边的梁画山瞧见这一幕之后也是不由得掩住嘴,噗一声笑了出来。
倒是周参將现在的表情並不怎么好看。
这件玉牌虽然不是拥有点星手段的顶尖宝贝,但是也跟了他许多时间,结果今儿个就被人一拳敲碎了,他怎么可能完全无动於衷?
强压下心思,趁著玉牌爭取过来的时间,周参將儘量卯足了劲修復自己的身体。
余下的手臂则是伸入自己怀中,將衣服上面所有的香包皆是向外一甩。
无数锦囊当空爆裂,各色香雾翻涌交织,甚至都將这如墨一样的世界混出了一种別样的顏色。
香混合的多了,味道便是更冲,林江离他比较近,只觉得嗅到鼻子里面,也不知道是香还是臭。
梁画山画笔轻旋,將云絮般的香雾托至半空。
见山巔再无落雪,索性添墨数笔。
驳杂无息雾时化作惊惶兽群四散奔逃,周参將身上最后的倚仗就此耗尽。
他再无任何能够反抗的手段了。
“看家本事差劲了些。”梁画山摇头点评,“那些老派六重天制香人日復一日研香调香,讲究润物细无声,有时连我都难以察觉,哪似你这般野蛮直接?香可不是这么用的。”
伴隨著梁画山的话语,林江也是朴实无华的几拳打过,臂扫处山木摧折,拳风过时乱石崩云,转瞬又在周参將周身撕开血箭。
溅的血珠尚未来得及化作烟无回涌,梁画山笔锋流转,竟从对手伤口中勾出缕缕墨蝶翩然升空。
甚至都没有给他继续恢復的机会。
周参將垂目望向创口。
受对方无劲压制,周身血肉萎缩大半,连形体都较往日瘦削许多,几处筋肉彻底坏死处凹陷如坑,索性用宽大袍服裹住残躯,勉强维繫最后体面。
他又是用火摺子点燃了几根香,借香雾奔涌遮掩林江拳风。
纵使颓势已现,周参將目光仍死死锁著梁画山。
“老娘从泥巷子里滚出来的,不比你们世家子。没读过圣贤书,没受过正经传,要活命就得拿拳脚说话。你那些弯弯绕我听不懂,就这手燃香的道术,也是拿半条命换的。”
当他大段的对白时,林江也没怎么给他面子,直接便是继续拳脚相加,待他断断续续说完,肩脾骨早挨了七八记闷响,
周参將不由得愤恨的瞪向了林江:
“就不能容人把话说完?”
林江委屈的把拳头收了回来:
“我不是没打你嘴吗,你有嘴不就是能继续说话吗?”
周参將:“.”
周参將喉头滚动。
比起耗费真无施展的乱无法门,这廝的浑话倒更教人气血翻涌。
他最终转向梁画山挤出惨笑:
“我六重天破境那年,连点星三境的名头都没听过。光顾著闷头攒道行,等明白过来,早已错过了最好的突破时机。
“待我开始修行三神通境时,便是將全部心力倾注於身化之道,耗尽心血终得融会贯通。然当继续参悟那虚幻境时,竟如雾里看,这法门究竟是何玄机?所谓心境又该如何证得?
“是道心蒙尘?抑或灵台不净?莫非是歷劫未深?还是磨礪不足?
“参不透,当真参不透!点星何在?点星何存?这破境法门究竟该如何窥见?
6》
梁画山笑著摇了摇头。
他没有对这一次吶喊做出任何的回应。
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人並不值得自己多说什么。
周参將读懂了这无声的轻蔑,面上浮起一抹苦涩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