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宋厨娘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能开店了?”
但她马上又惆悵了起来。
“白日不能出门,夜里哪有人在街上走?”
“倒也未必。”玄道:“城西有专门的鬼市,若是拿了许可令,便是不用守宵禁。
有些人夜半睡不著的时候便会去那边逛一逛。”
“真的?!”宋厨娘一下子来了精神:“我能去那边出摊子吗?”
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为难:“这確实有点不大行,那边去买卖的大多都是鬼祟,应该很少有人会吃饭。”
宋厨娘一下子就没了精神,垂著肩头嘆著气。
但她还是伸手摸了摸令牌。
她那眼神似乎也要照比之前有了更多的光。
似乎是有了更多盼头。
骤雨啪砸著青瓦,夏雨总是这般,虽说院子就在旁边,但三人不管是谁都不太想顶著雨回去。
前些日子刚搬来两床薄被,只是雕樑柱撑起的屋子太空荡,锦被裹身也觉寒浸浸的。
林江枕著雨声辗转,惊雷撕裂天幕时,潮湿的泥土腥气钻进鼻尖,他裹紧念被翻了个身,直到晨光透窗才伸看懒腰起来。
推开门,雨后清气沁人肺腑。
今日要送小山参去梁画山修习,而后便该去大理寺接些外差,昨夜就盘算著,该添置些银钱使了。
穿好衣袖,带上昨夜在屋子里面乱跑大呼小叫的小山参,等出来之后也是瞧见了玄“真没想到这辈子竟还能住得上这么大一间房。”
玄对此事颇为的感慨。
过去风餐露宿,跟著林江廝混后,日子倒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林江把自己想要去做大理寺外派的事情同玄说了,玄闻言,脸色多少有一点点奇怪。
“贫道倒是可以襄助公子,只是但凡我挣来的钱財—都会丟掉。”
他边说边嘆息。
林江眨眨眼:
“其实早想问道长,为何不给人当门客?混个温饱总不妨碍修行吧?”
听闻这句话,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话也显得有点含糊:
“缘分未到罢了。我们这行修行最讲究个缘法,强求来的机缘,徒惹因果纠缠。”
林江听出几分弦外之音,却也不深究,只笑道:
“看来道长与我的缘分倒是深得很。”
“確实。”
閒谈完毕,推开房门,正是要出去,却忽得瞧得门口好像有些违和之处。
话音未落,推开房门的剎那,林江忽觉院门处异样。
正要细看,暴雨冲刷过的门板上,赫然残留著大片暗红斑驳。
这是什么?
林江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顏色痕跡看上去经过昨夜暴雨冲刷之后,几乎看的並不怎么清晰了,瞧起来有些像是有人无聊的恶作剧。
玄也是瞧见了这一幕,他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
和林江並不一样,玄把自己的鼻子凑到了门前,稍稍嗅了嗅。
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是血,还是臟器之血。”
“有人往咱们院子门口泼血?”
林江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忽然有人干这种缺德事情?
此刻连赴大理寺的心思都淡了,只眉环视四周寻找线索。
偏前夜暴雨沱,雨水將血跡和痕跡冲刷得一乾二净。
玄正要折返取些专用的符时,骤闻身后马蹄踏石声。
那辆眼熟的青帷马车停在巷口,高卿的贴身侍卫踩著车辕落地。
依旧冷著脸,仍不擅言辞,与林江对视半日竟吐不出半字,终是林江打破僵局:
“是高卿找我们吗?”
“嗯。”
“我们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林江指了一下自己墙上的这一摊血。
侍卫也看了过来:
“我来找你们也和这个有关係。”
林江唤出陈大酱看守院落,方与玄登车。
等到了车上之后,眼见著这侍卫还是半点声音都不出来,林江终於长长嘆息了一声“不是认可高卿的人品,我们两个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听到这里,侍卫脸色有点红了,他挤了一会儿话,终於才是从喉咙当中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有人死了。”
“谁死了?”
“柳书文。”侍卫道:“吏部尚书柳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