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点类似於深海恐惧症的那种寧静带来的可怕。
这叫什么?
深土恐惧症?
没办法,林江只能想些其他的东西来缓解自己脑子当中的胡思乱想。
想著想著,不知道挖了多久,终於,林江感觉面前的土层一松,他整个人便直接顺著土中钻了出来!
夜风挟著星辉灌入洞窟,漫天霞彩托著流淌星河撞入眼帘。
林江撑开双臂深吸气,明知无需换气仍觉胸臆畅快。
虽然並不需要,但他仍是心头爽利。
就乾脆直接在旁边的草地上一躺,盯著天空当中的星辰看了一会,享受著难得的寧静一会儿之后,林江才从自己的怀中拿出来了弄来的“钥匙”。
先前仓促间未及细看,此刻方觉此物造型诡奇异常。
这是个通体方正的黑匣,表面布满向外蔓延的金属丝线,整齐划一地朝同一方向延伸材质难以辨识,触感却与林江怀中的盒子极为相似。
他顺著袖口摸索,取出贴身携带多时的奇怪盒。
当两件器物在掌心交叠时,竟以完全同步的频率泛起幽光。
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那要怎么开啊?
林生风的盒子浑然一体,既无法与钥匙贴合,又无供铁丝线插入的缝隙,钥匙同样一般,看起来也没什么可以拼合的地方。
反覆摆弄许久,任凭他戳刺摆弄,器物表面连道划痕都不曾留下。
捣鼓了大半天,林江不免有些沮丧。
了这么大心思好不容易才把这盒子弄到手里,弄不开也太尷尬了吧。
找孙忠求教?可那人状態异常,加之诸多疑团未解,终非上策。
罢了,先把这东西带回去,然后想想办法给这两件物件屏蔽掉,免得其他人寻上门来。
便是起了身,打理了一下衣服。
郭掌柜確实没有骗人,他这身衣服完全没有任何破损,上面也並未沾任何尘土,但这里確实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就是虽然这衣服不会脏,但是林江的身上还是会脏。
刚才顺著山洞底下一路往上打洞,有不少土直接顺著林江的衣角灌入了他的衣服当中,內衬足积著半斤黄泥,刺得他浑身发痒又无从解脱。
所幸他现在的身体不会出汗,如果再因为出了一身汗水弄得一身泥·“
那位未免也太恐怖了。
便是收敛心思,直接朝著镇子方向去,他打算连夜乘马回京城,然后在白天去一趟香水坊。
然而也正在此刻,林江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音乐声。
似是琵琶。
泠冷弦音里揉著婉转歌谣:
“当年金缕扫琵琶,一曲能教星子斜。
“王孙掷尽珊瑚树,笑指西江作酒赊。”
分明是女子清音,却从曼妙声线里渗著沧桑。
他下意识的回头。
这才发现自己背后不知何时竟已是起了雾气。
他鼻尖翁动,浑浊的泥腥气裹著水雾漫进肺腑,另一边,他的靴底也已沁入湿寒。
垂目处,脚下竟化作粼粼水镜。
哪里还是刚才的岩石山峦?分明便是一片不曾令人下沉的湖泊。
“东家,怕是有高手。”柳芳月的声音在林江耳畔提醒。
当然,不用她说林江也看得出来。
而在远处,这涓涓水流之中行驶出来了一艘小船。
这艘船不似江上渔船,左右两边要比那些普通的单人行舟宽许多,船的正上方有个四面通透的亭子,周围又是摆上了许多坛,里面生长著千朵漂亮的。
甚至有不少藤蔓自那坛当中蔓延生长,盘踞到了这凉棚之上,在两侧构出了,竖条垂直而下的自然遮蔽,挡住了船舱正中间人的影子。
时至这艘船停到了林江的面前,这悠扬的歌声才缓缓停下,待舟停驻,帘后忽探出枯枝似的手。
藤蔓拨开处,有个白髮苍苍的老露出身影,看上去年龄已是极大,走路甚至都有些费力的样子。
而她手中却紧握著一个琵琶,也是同她一般,老旧的掉漆。
她在下了船之后,便是仰起头,一直紧紧盯著林江的方向:
“阁下是谁?”
“你又是谁?”
“一介年老色衰的歌女罢了。”
林江想了想:“那我就是一个路过的樵夫。”
“阁下瞧起来可不像是樵夫。”老姬目光一直紧紧落在林江的脸上:“老身能瞧得出来阁下应该是用的些偽装,但阁下的本领著实超绝,我竟是看不透你的这副假面相之下的真皮囊。”
因为除去灯笼和悵鬼之外,林江身上还带著梁画山的宣纸。
那东西是保险措施,一旦遇到本领厉害的,便是可以用这手段作一下遮掩。
“罢了,计较阁下是谁也是无用,”老姬轻轻嘆息了一声,她朝著林江伸出手:
“即是拿了些不该拿的东西,请阁下將其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