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幻想著仇人涕泪俱下的模样,唇边溢出得意轻哼。
然这得意未持续多久,忽闻门外铁蹄踏地。
抬眼望去,数名重甲兵士直闯医坊,正配药的医师神色骤变,疾步上前与官兵低语。
不过三两句,郎中猛然回头,目光复杂地警向柳凝。
柳凝只当是兵部急症,过来寻找擅长治病的医师,浑不在意。
可谁知这几个兵哥竟是直接朝著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是柳凝?”
领头的官兵压低嗓子问。
柳凝虽困惑,仍点了点头。
“行。”
官兵朝后一挥手:
“上。”
“放肆!
柳凝大惊失色,眼见逼近,四肢乱蹬尖声惊叫: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柳凝!我爸是柳书文!是尚书!三品大员!你们想要干什么?!”
“三品大员?曾经是。”兵哥冷著脸摇了摇头:“柳书文贪墨圣银,奉旨查抄。还请柳小姐莫反抗。”
“我父亲?贪赃枉法?鬼扯!”柳凝怎么可能不反抗?她从小到大就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若是在这坐以待毙,任凭几个兵哥给她抓起来,简直不合她的性子。
於是柳凝张嘴便哎哇乱叫,想要喊自己的手下过来帮她,只可惜以往百试百灵的手段现在却没了半点作用。
从头到尾皆是不见半分人影出现。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那些手下早就已经被兵部中人缉拿,现在只剩下了她一个孤家寡人。
眼见这叫不来人,柳凝又是张开自己大口,直接就朝著几个正在干活的小哥便咬下去其中一个小哥被一口咬中,疼得皱起了眉头,便是直接一伸手打到了柳凝的脖子上。
柳凝刚换的牙一下子便鬆动的又裂开了,吐了一嘴的血,而她脑子也是喻的一声,当场昏厥过去,身体软了下来。
“押走。”
兵部小哥一挥手,柳凝便被直接扛到了肩上。
像是一条猪一样,被带了出去。
林江带著小山参往宅子方向走。
京城堂信並不少见,本不必將灵参藏在袖中,但她早已养成习惯,仍蜷在袖笼里。
“学画有趣么?”
“倒是不无聊。”小山参头顶叶片轻颤,“梁画家作画时墨跡所到处漫天云霞流转,美得惊人。偏我初学乍练,总抓不住关窍。”
“统共才习得两日,笔墨功夫和拳脚功夫都得经年累月打磨。”今天距离上次算命正过了三天,是林江第二次送小山参去梁画山那边。
“好吧。”
小山参始终不解梁画山执意授艺的缘由。
她对丹青实在兴致缺缺。
“就当陪老人家解闷,何况他与叶挽妆確有渊源。”
“倒確实是这个意思.”
小山参嘟了两声。
如若是她这副態度,让京城当中崇敬著梁大家的其他人,听到了怕不是会立刻捂住心口,当场倒过去。
多少人求不得的机缘啊!
很快,林江便带著小山参回到了宅子门口,他马上就发现,正有一队人马停在门口中。
这对人马为首的那个穿了一身官服,是个中年男人。
林江瞧著非常眼熟。
好像是自己之前救下的刑部郎中啊!
林江望著郎中,心里已大致猜出对方来意,当即笑著迎上前:“郎中近来可好?”
刑部郎中闻声回头,看清来人后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朱公子!”
“郎中怎么来这里了?”
“送红契来了。”
郎中从怀里掏出房契递过。
“这般殷勤,不怕尊夫人怪罪?”
林江想起前日见过的柳凝夫人,忍不住打趣。
没承想郎中闻言长嘆:
“別提了,岳丈家被查抄了。』
“啊?”
林江睁大了眼睛。
他是真的有点惊奇。
倒不是惊讶柳尚书家被抄,而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
堂堂三品大员,竟连这几天都撑不过?
“你没受牵连?”
“今日兵部原是要去大理寺协查,幸得高卿作保,我才免了牢狱之灾。”郎中苦笑摇头,“只是这仕途—-趁著还能主事,赶紧把契书送来要紧。”
林江在接过契书之后,也是进了屋子,物色了硃砂,將自已指纹按了上去。
这契书便是转交完成了。
“您买了这房子,我还得再提醒您两句。”刑部郎中此刻压低了声音:“这房子同寻常房屋相比多少有些特殊,买来之后,我们刑部那位老先生大抵会找您。”
“谁?”
“孙忠。刑部侍郎孙忠。”
林江眉头微微一动。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