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著曲穿过街巷,梁府门前立著新守卫。
他板著脸往这一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林江瞧著这人,总感觉自己好像瞧见了陈大酱一般。
这神似陈大酱的护卫在瞧见了林江之后,便是一板一眼的问:
“可有拜帖?”
“前日曾登门留名。”
“朱大?”
“朱大。”
“请。”护卫推开门:“家主今日得閒,请公子莫耽搁太久。”
“好。”
在这位护卫的引路之下,林江进入了院子。
眨眨眼,林江只觉面前院子生了变化:
原本寻常的宅院竟延展成山水画卷。
翠竹蔽日,溪涧穿石而过,三两只团雀在拱桥栏柱上歪头啾鸣。
他在院子外面就没看到这高耸的竹林,而这院子旁边也没有任何水流。
想来这其中是有著点星的手段。
前面的这位侍从倒是见多了林江这样的,他脸上並无什么异色,只是朝著远方摇摇一指:
“再往前走有一处崖壁,崖壁旁边家主放了一盏椅子,去那边的话,想瞧见太阳初升、夕阳西落、漫天星辰,亦或是阴雨连绵,皆是可以,很是漂亮。若是见完了家主,的时间不长,公子可以去看看。”
“当真可以?”
“家主乐见雅客赏园。”侍卫道:“这院子也是家主的作品。”
“像是梁大家这般確实少见,我本以为若是想见他,可能还得多些心思,没想到预约一下就行。”
“家主是这样的。”侍从道:“来客多是求画的文人,家主喜听他们观园时的惊嘆。”
林江点了点头,他大概能明白为何梁画山是这般性子。
梁画山太强了。
强到了他可以抽出时间隨意接待慕名来寻他的人,强到了他不用担心有什么人对他图谋不轨,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人对他做出令他不爽利的事。
侍从引林江穿过竹影斑驳处,豁然现出半亩清幽。
碎青石径豌蜓至镜湖畔,湖心浮著丈宽石台,
石台上面放了张桌子,桌子上铺著宣纸,有位眉目清明的年轻人正站在桌子后,他拿著毛笔,在这画卷上下笔。
“这位就是家主了。”
侍从垂首退入竹荫。
林江也整理了一下衣袖,行过这条小路,来了石盘上。
被他握在手里面的小山参此刻已经全身邦硬,用两条手臂掩住眼睛,根本连看都不敢看。
梁画山听闻脚步声,他微微抬头,瞧见了林江。
忽得眨了眨眼:
“请留步。”
林江停住了脚。
这位大家瞧起来是一副青年模样,然而他说话的声音却颇为沧桑,有这种別样的感觉。
梁画山三步並作两步走到了林江旁边,先是左右看了看他,隨后又往远处走了些,双手比划了两下。
“好看。”
梁画山由衷夸奖。
林江:“.谢谢?”
“你是朱大?”
“我是朱大。”
“可为你画副画?”梁画山道:“觉得你適合站在竹林前,若是微侧头仰看天,便是更適合了,而此刻要是夕阳下,意境就更美了。”
林江似乎能看得出来,梁画山这是纯粹的想画。
就像是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梁画山想画画的时候就需要画画了。
於是林江想了想:
“可以,但梁大家,我其实有些事情想问。”
“能画完了再问吗?”
“能问完了再画吗?”
“—好吧。”梁画山妥协了:“你想问什么?”
林江把小山参端了出来,梁画山好奇的看向了这小傢伙。
“画出来的脸?”
“是。画出来的。”林江戳了戳小山参:“你自己说。”
小山参瞪了一眼林江,但她还是调整自己的情绪。
长长调整了情绪之后,小山参才仰著头看著梁画山:
“那个,我想找叶挽妆,你认识他吗?”
梁画山听到了这个名字,他想了想,仔细的想了想。
然后哭了出来:
“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
小山参:“?”
这怎么一句话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