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闻之,不由得有些神往,倒是陈大酱在旁边听到这话之后,拍了拍脑门:
“他们在河里放这些,堆的多了,不会堵住河口吗?”
林江眨眨眼看陈大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事的。
陈大酱挠头解释:
“咱们以前开宴的时候也有这活动,不过每次开完之后,不少灯笼都会飘到下游,堆堆堵堵,还得专门派船去收。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官府就禁了这活动。”
—-原来瞧见这事时,光顾看浪漫,现在仔细想一想,確实有这个问题哈小廝倒是笑著解释道:
“这您不用担心,不少公子哥在放这灯时,都会与里面放点铜钱,这叫共彩头,等灯笼留下去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捞拆拆灯笼,看看能不能拿出铜钱来,这叫搏喜色。”
林江闻之,亦不由点点头。
这活动慢慢传下去,大抵就会变成传统风俗,也许到了最后,在灯笼放铜钱的人早就忘了这么干的目的是疏通河道。
但为了博个彩头,这件事情总归会继续流传下去。
倒是妙也趣也。
很快就到了这间民房,推开木门之后,院內还算是千净,有那棵树,也有打出来的水井,几间房间因为时常没有人住,上面积了些灰尘,这学徒带著林江他们转了一圈,確定林江他们要住在这之后,才把钥匙交给他们。
“您若是需要打扫的话,我这边有些人手,每个人您出二十钱,雇上三个人,保证一个时辰內给您这扫的乾乾净净。”
林江正欲应承,却见玄正冲他挤眉弄眼,当即挥挥手打发了学徒。
那学徒没赚著外快略感惋惜,垂著脑袋退了出去。
等到这院內只剩下三人之后,林江才看向玄:
“道长?”
“这事何必那六十钱?”玄从怀中拿出来了几个小纸人,隨手往地上一撒,这些小纸人们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小的们!把这院子给打扫乾净!”
小人们应了声,立刻就去四周开始拿扫帚了。
所幸院子里面有井,打扫起来也快,没用多长时间整个小院就热闹起来。
陈大酱挽著袖子帮忙,林江见状也兴致勃勃加入,岂料不过半盏茶功夫,就被纸人们与陈大酱合力推出院外。
倒非捨不得他动手。
主要是他帮倒忙。
遭了嫌弃的林江在院中发证,只可惜哪怕站著不动,都被扫地的纸人用帚柄轻戳脚背。
实在是没办法了,林江只能对著院子里喊了一句:
“我去周围找找食铺,给你们带些吃食回来。”
等到两人都应了声之后,林江才和同样没什么事乾的小山参离开了。
等出了院子之后,林江还在那琢磨呢:
“我收拾屋子的手艺当真这般糟?”
甩甩脑袋,把这些念想全都拋之脑后,林江转头看向了街对面一边。
隔著条街,“凶宅”就坐落在这道口处。
青砖院墙爬著几株紫藤,墙根里月季开得正好,朱漆大门光洁如新,三层小楼雕窗半启,隱约可见內里精雅陈设。
若非门前冷清,倒像是哪家富户精心打理的別院。
而也正因为如此,挨著院子的几户商贩也没受影响,周围游街人该吃吃该喝喝,唯独都会避开些宅子罢了。
倒也奇妙。
林江驻足端详片刻,转身沿街寻去,不消多时便望见一家包子铺,蒸笼里胖嘟嘟的包子皮薄透油,隔著油纸都能嗅著肉香。
今天便吃这个了。
收拾完房间,铺好床铺,各吃了几个包子当做晚餐,日头便是落到了地平线上。
夜晚降临了。
京华夜色別具一格,家家檐下悬著灯笼,红烛光晕染透窗纱。
长街竟比白昼更添三分喧闹,既有富家公子逍遥乐呵,也有普通百姓休憩。
不过,旅途劳顿的一行三人今天晚上確实没什么精力出去溜达了,闻香怡多给了几床被子正好能够铺上三人房间,今晚还是得休息休息。
“明日先去趟香水坊吧?”林江拿著今天从卖包子那家店铺里寻来的京城地图,指著隔了几条街的水坊,“车马劳顿许久,身上都有汗味了。”
其实林江身上是没有的,他只是想泡个澡。
据说京城香水坊甚至有桑蒸和楷背人,林江心中便是生了好奇,偏生的想要体验体验。
其他两人也点头同意了,两个身上是真的有味道了,去趟香水坊也好。
定好日程,几人分好房间,林江住在主房,陈大酱选了靠正门的总房,玄则是住在客房,正好各自进屋休息时,玄却忽然停下脚步。
他侧耳倾听,唤了一声林江:
“林公子,咱院子里面好像来了位客人啊。”
林江好奇的看著玄,只见后者向外一伸手,指向了隔街的那个鬼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