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此地实在没有什么可庆祝的锣鼓鞭炮,怕是这些人现场就会闹起来。
还有一批人则是静静的站在被火焰灼灼炙烤的尸骸前,紧盯著那跳动著的火,看著那因为热力而被灼烧的微微变形的空气,沉默不言。
康傻子望著跃动火舌,炽光涤尽山匪威名、豪杰意气、血污斑驳。
也连同烧去了他锈跡斑驳的过往。
隱隱约约之间,康傻子似乎感觉好像有人在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他侧头一看,身旁却是空无一人。
闭上眼晴,足足缓和了三四次呼吸,康傻子才转过头,高举著拳头,振臂高呼:
“从今日以后,再无风鰲山!”
周遭眾人再是一片欢呼雀跃,
此地再无匪寨惊扰乡野,再无旧日伽锁缠身。
林江朝著风鰲山地牢的方向走。
之前那一团被玄用符篆定住的肉就被关在那里,他打算过去看一看。
未行几步忽驻,见玄自树影转出:
“公子!”
快走两步,玄凑到林江身边,压低声音:
“林公子,你在这地界有何自称啊?”
“朱。”林江也压低了声音:“唤作朱大。”
玄想了想,脸色变得奇怪“朱明远和沈大啊。”
“我在起名字这一方面上全然无任何天赋。”
林江非常无奈的耸了耸肩。
玄尷尬笑笑,而后道:“林朱公子是打算去看看那团血肉?”
“正是。”林江脸色难得严肃了起来:“那玩意恐怕非是凡力所致,我打算研究。”
“同去罢。”似乎是想到了当时和白子风一战的景象,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后怕之色:“那白子风虽然並未获得点星道行,但其化作的怪物已经有了点星之样,邪诡得很。”
言罢两人共进,来到关人的地牢前,一眼就看见此处已经站了个姑娘。
马褂,布鞋,衣服正中间的那个“酒”字,以及向上扎起来的两根辫。
江浸月已经在这牢笼门口。
她听到脚步声,侧了一下头,看到林江和玄后点了点头,给两人腾出来了位置。
这三人同时看向了地牢內。
铁栏內,扭曲肉团闻声蠕动,最外侧头颅歪斜打量三人:
“是你们三个,记得你们三个在追大哥。”
“你们为什么又把我抓了?”
“是我们,他们是把我们三个抓了,不是只抓了你一个。”
三个脑袋开始爭吵,显然他们仁人並不未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何事。
林江略作沉吟:
“你们三个是不是去过那片黑域?”
“是啊。”
为首的脑袋听到了这事,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你们对那地界感兴趣?那你们可以放了我,我可以带你们去。”
三个人没一个回答这脑袋的。
哪怕是在点星境界之前卡了许久的玄对这个提议也是没有半点动心之意。
又不是没看到白子风的下场。
“那黑域里面到底有什么?”
“点星之奥妙啊.”
“我是问,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面对林江的逼问,拧成一团的血肉明显是陷入了茫然登场。
那三张面孔面面相,些微思索的苦楚自脸上浮现。
“大哥,你还记得看到什么了吗?”
“好像是—.山?”
“好大好大的山。”
“连成了片的山。”
“然后是天上,天上有个大窟窿,窟窿里面落下来了块布,很大,大到了能盖住整座山。”
“我们走进了布里面,那些布太厚了,进去之后什么也看不见。”
“也很沉,费了好大力气都推不开。”
“还有什么来著—”
那老大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用拧在背后的手掌一拍脑门:
“我想起来了,最中间的那座山顶上有一株草。”
“那草是黑色,纯黑的,黑的我看不清叶子。”
“我们上去碰了那棵草,然后就很饿,再然后—”
老大旁侧的两颗头颅忽然闭了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
眨眼之间便只剩下了一颗头颅,还在孤立著。
最中央的老大宛若后知后觉般,喃嘀言道:
“我把两个弟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