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没错?”林江又確定了一下。
泛黄宣纸上写满了內门弟子的房號。
太南子很確定自己没写错,方轩子却忍不住侧头瞧著自己的师傅:
“师傅,真要全杀?太玄师叔平日待我们……”
太南子瞥了眼自己徒弟:
“太玄有个癖好,专门愿意选还幼齿的小姑娘服侍自己,一般都是把人家姑娘强抢来,糟践完便卖给山匪。”
方轩子嘴巴张的特別大。
这事他完全不知道。
晨课时递来的茶点,雨廊下替外门弟子爭月俸的太玄师叔,此刻正在他识海里片片龟裂。
方轩子別过脸,脚底板在地面上蹭泥。
林江拿著名单去了內门所在的后院。
他倒不会完全相信太南子的这副名单,走之前他大概会用观术看上一番。
观术能看出一个人的生煞之气,当兵的、做屠夫的、杀人害命劫道,他们脑袋上都有一缕能看得出来的生煞气。
林江之所以相信太南子和方轩子,正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脑袋顶上没这东西。
小半柱香之后,他就出来了。
这林江身上半点鲜血不沾,太南子不由有些迟疑:
“那些人……”
“我尽数解决了。”林江道。
太南子给的信息没有紕漏,內门弟子当中確实有两个新进的,身上並无煞气。
剩下的十五个,包括那些所谓“仅袖手旁观者”,身上也是不小的煞气,虽比不上拿大刀的劫匪,但也要比街头杀猪的屠户浓三分。
太南子看了眼后院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终是长嘆了一口气:
“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死这么多人,很难遮掩过去。”
他虽然脑子里还在犯糊涂,但不是傻子,內门人全死了明早怎么和外门弟子说?
林江却是直接从怀中拿出来了灯笼:
“这事我自有办法。”
……
夜色浓稠,恰是酣眠时分,踏云霞外门弟子皆棲身正院通铺,鼾声此起彼伏。
忽听得院內传来打斗之声,亦有火光闪动,有些睡得浅的直接被惊了醒,骂了句:“惹人梦的遭种!”
推窗望去,演武场方向烈焰腾空,喊杀声裹著夜风断续飘来。
“怎么回事?”
“不晓得。”
听了这一声音的道士们觉得不对劲,赤脚翻找防身之物。
他们平日多以奔走劳作为主,此刻仓促间只得攥紧柴刀、抄起竹帚、扛著扁担。
唯独只有稍微有点本事的,才能拿上桃木剑和几张符籙,踩著布履便往火光亮处奔去。
待眾弟子冲至演武场,俱被眼前景象骇得瞠目结舌。
一只巨大的蜘蛛堆满了演武场,正在和身穿紫袍的道长们斗法,双方打的不可开交,已经有不少紫袍道长躺在周围的石板上,生死不明。
这些外门弟子被嚇得一惊,急匆匆就打算去帮忙。
外门弟子正欲助阵,那巨蛛忽昂首发啸,音波如锥刺得眾人耳蜗生疼,踉蹌难近。
只见那蜘蛛猛的一个振臂,八条胳膊向外探出,直接袭杀了好几个紫袍道士。
而后其对准旁边的万丈深渊,便是往下一跳。
那庞大的身影直接就顺著山峦之间浓厚的云间消失了。
等到外门弟子回过神来,地面上只剩下了几具內门紫袍道长的尸体。
几个弟子走上前去,赫然看到两个长老掛在树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时间,整个踏云霄乱成了一锅粥。
那两个刚刚晋升內门的紫袍道士急匆匆的赶到现场,他们也並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外面一阵混乱,这个时候就发现弟子们已经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