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身法是陈业在鞭打知微时突破,不过,对如今的陈业而言,重身法无论是大师还是破限,两者之间的差距都不大。
只是让肉体的强度,略微增强了些,大概堪比练气五层的体修。
至於庚金气倒是给陈业一个惊喜,突破宗师后,其威力大幅度提高。
一道庚金气,便相当於练气七层修者的术法。
听起来不强,但陈业一次性可以施展数十道庚金气,相当於数十个练气七层的修者同时施展术法!
虽说对高境界的修者而言,威胁不大。
但用於除杂兵,则非常好使当初桃林被人刺杀之时,陈业便可施展庚金气,直接將那些修为低下的修者快速斩杀,避免被围杀。
“诸事尘埃落定至少暂时落定,得趁著清竹姐留在临松谷的这个月里,儘快突破到练气九层。如此一来,就算清竹姐走了,有练气九层的实力,足以面对大多数威胁。”
陈业心头稍作沉吟,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闭关衝击练气九层!
“马上就练气九层—离筑基不远了!”
就在他定下计划,准备开始新一轮苦修之时,一道凌厉的剑光,却由远及近,落在了水潭边。
陈业只觉眼前一。
便见一只白毛糰子,如同恶虎扑食般迎面撞来,直直扑进他怀里。
一双白嫩小手瞬间便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用力摇晃起来。
悬在半空的小脚丫也不閒著,胡乱踢蹬著:
“可恶的师父,为什么要欺负师姐!”
青君活像一只气得快炸开的河豚,掛在他身上气势汹汹地质问。
“臭丫头!为师教训徒弟,几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陈业故作不满。
其实这也是他狠下心的原因—平日里,他对这两个徒儿委实太过纵容了。
换作其他师徒,师父管教徒弟天经地义,谁敢置喙?
就算给徒儿打断腿,都没人会指责!
“不对不是这样的—
小女娃睫毛一颤,眼神渐渐迷茫起来。
师父这若无其事的口气—听著师父不满的训斥,她隱约察觉一丝异样。
就算就算师姐真该打,难道打过之后,师父就半点不关心师姐的感受吗?
“哪里不对?”陈业伸手將小女娃提溜下来,顺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刮骨鞭是疼,却不会伤及根本,忍忍就过去了。放心,为师自有分寸,不会真伤到你师姐。”
青君兀自纠结著,一时都忘了继续找师父算帐。
软软的眉毛在一起。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师父,好像在遮掩什么事情一般?
“业弟”“
茅清竹喃喃道,同样感到蹊蹺。
业弟这个人,素来对外冷峻,对內温柔,不像是能狠下心鞭答知微的性格。
他今日这般,倒像受了什么刺激,行事才如此偏激。
更奇怪的是,
她似乎从业弟身上感受到一种恐惧,他在恐惧什么?
大小糰子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感受到对方的想法。
“清竹姐,我知道你不理解。”
陈业悵然一嘆,语气苦涩“只是此事关乎知微,恕我无法与你细说。”
“就算知微犯了什么错”茅清竹试图劝说。
“不止是犯错那么简单。”陈业打断道。
茅清竹被哽了下,又道:“可知微那么聪明——“
“正因为聪慧过人,她才会犯这个错。”陈业眼神幽深,“她大概觉得,此事即便败露也无伤大雅,甚至—.或许还期待著败露后我的反应—.不,最后一点,许是我多心了——“
这下茅清竹彻底没话说了。
无论如何,她终究是外人,多问一句已是极限。眼下陈业態度如此坚决,再追问下去,便是她越界了。
“对了青君,这段时间修行如何?”陈业忽然话锋一转,看向小女娃。
“矣——送——
小女娃脖子一缩,下意识回道“有师父的丹药,现在我和师姐修炼可快了,再过一个月,应该就能练气六层了!”
陈业点点头:“不错,为师希望你们,一年內能够突破到练气后期。唔,说不定还能破姐姐的记录。”
白十九岁筑基,这等成就,常人望尘莫及。
但若两个徒儿能在十一岁上下迈入练气七层,破此记录便指日可待。
“可恶—师父现在,怎么还在问修行,难道不该去关心师姐吗?”
小女娃这才意识到又被岔开了话题,懊恼自己应得太快,鼓起小脸,认真道,
“师父这会儿还问什么修行呀!该去安慰师姐才是!只要你去,师姐肯定就不难过啦!”
“既踏上修行路,修为已达练气五层,便是修士。”
陈业声音平静,
“修士逆天爭命,哪还有事事需人安慰的道理?况且,这苦果,终是她自己亲手种下。”
他想抬手揉揉青君的头髮,小女娃却一扭身子,赌气躲开了,迅速溜到茅清竹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
“哼!师父就是坏!”
“好好好-师父坏。正因如此,师父未必能永远庇护你们左右。你们总得早点学会適应没有师父的日子。”陈业微笑。
青君了愜,有心继续骂坏师父,可是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师父·真的好坏。
自那日后山水潭边的对峙之后,临松谷內,便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
陈业说到做到,竞真的开始了长达一月的闭关苦修。
他將谷內一切事务,都交由了段凌与两个手下打理,自己则彻底消失在了眾人眼前,一心一意,衝击那练气九层的瓶颈。
好在,自费尽心血,费一个月的时间治理临松谷后。眼下的临松谷,已经无需陈业事事关注,否则他还真腾不出时间修行。
茅清竹不理解他那铁石心肠,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所有的心疼,都化作了对两个孩子的悉心照料。
青君每日依旧咋咋呼呼,不过,总是会趁著別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师父的静室门口,却又不敢打扰,只能在那儿,默默地站一会儿,然后再悄悄地离开。
而知微,则一如既往,只是越发沉默。
自那日之后,她便將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除了每日必要的修炼,她不再言语,也不再踏出房门半步。
时间,缓缓流逝。
一晃就是大半个月过去。
这一日,天朗气清。
一道赤热的剑光,落在了临松谷的谷口。
来者身形乾瘦,带著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何某,前来拜访陈执事。”
他对著谷口的护山大阵,客气地抱拳道。
很快,阵法便无声地,开了一道口子。
段凌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是何奇,脸上露出了几分讶异:“何道友?你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何奇。
在灵隱宗治下,何奇称得上是散修中的风云人物之一。
早在六年前,便已经练气八层,战力不凡。
在散修中,是少数有望筑基的修者。
“呵呵,”何奇笑了笑,“有些时日未见陈执事,心中掛念,便特来探望一番。不知—陈执事可还方便?”
何奇话虽如此,但段凌心中明白。
哪有人探望,还带著自己的女儿过来的?
他警了眼小书瑶。
小书瑶很怕生,见陌生人看来,小手捏著衣角,细若蚊声道:“段——-段叔叔。”
“哈———.哈哈,一晃几年过去,书瑶都要成大姑娘了。”
段凌笑得有些尷尬,他其实还才二十多岁,竟然就被人喊叔叔了“
和何书瑶打完招呼后,段凌这才看向何奇,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不瞒何道友,执事他——已闭关近一月,至今,还未出关。”
“闭关?”
何奇闻言,心神一撼。
他知道,在一年前,陈业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散修。
而眼下,他既然闭关,那定然是要衝击练气九层!
这—
转而一想,何奇便有些瞭然,他记得陈业的敛气术极为高明,能轻而易举瞒过自己。
或许,在一年前云溪坊时,这傢伙就已经敛气隱藏修为了!
何奇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因为在他印象中,陈业属於那种谨慎得不能再谨慎的修者,扮猪吃老虎,属实正常。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一道温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既是业弟的客人,那便请进来吧。”
段凌回头,只见茅清竹正款款而来,她对著何奇,得体道:“道友远道而来,业弟正在闭关,
妾身身为他的义姐,代为招待一二,还望道友,莫要嫌弃。”
“筑基修士?!”
何奇见这个身形窈窕,脸带薄纱的女子,心中又是一惊。
这又是哪位筑基修者?
说是义姐,住在陈兄弟这临松谷中,怕不是马子这陈兄弟,当真好手段!
何奇由衷佩服,热络地打著招呼:“哦哦,原来是陈兄弟的义姐啊,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茅清竹暗自羞恼,这混蛋挤眉弄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可千万別让他带坏业弟了。
虽然—虽然业弟已经够坏了。
她只会在临松谷待一个月,他竟然闭关就闭关!
茅清竹心中虽对何奇这自来熟的態度略有不悦,但终究是业弟的朋友,她面上依旧保持著温婉得体的笑容,將何奇父女请入了內谷的庭院中。
奉上灵茶后,何奇与茅清竹寒暄了数句,言语间满是对陈业的讚佩,以及对茅清竹这位“义姐”的恭维,姿態放得极低。
“前辈,”何奇放下茶杯,神色一正,终於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瞒你说,何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何道友但说无妨。”茅清竹淡淡道。
何奇嘆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何某修行至今,自觉已至练气瓶颈,欲往三千大山深处闯荡一番,做些凶险买卖,再筹备些资源,以图筑基之机,再为我小女奠基准备。”
筑基,绝非只需要筑基丹。
若筑基丹能批量造就筑基修者,天底下,早就筑基多如狗了。
茅清竹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瞭然筑基之路,艰难险阻,对於散修而言,更是九死一生,何奇有此想法,倒也正常。
只听何奇继续说道:“只是—-此行凶险,何某並无万全把握。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这小女书瑶。”
他说著,怜爱地摸了摸身旁女儿的头。那一直低著头的小女孩,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將父亲的衣角抓得更紧了。
“故而,”何奇站起身,对著茅清竹,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何某厚顏,想请陈执事,代为照拂小女一二。待何某自三千大山归来,定有重谢!无论事成与否,陈执事与前辈的这份恩情,何某—没齿难忘!“
他言辞恳切,满是身为人父的担忧。
茅清竹看著他,又看了看他身旁那个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女孩,心中不由得一软。
她想,临松谷如今兵强马壮,安全无虞。多照看一个孩子,不过是举手之劳。
况且,这何奇乃是练气后期的顶尖高手,日后若是成功筑基,对业弟而言,亦是一大助力。
就算不顾及这些利益之事,何奇既然能將女儿託付给陈业,说明二者之间关係甚好。
单从交情来看,也该替业弟答应,
思及此,她便不再犹豫,温言道:“何道友言重了,你既是业弟的朋友,你的女儿,便也是我们的家人。书瑶留在谷中,你只管放心便是。”
“多谢前辈!”
何奇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连作揖。
他將女儿拉到一旁,细细叮瞩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化作一道赤色剑光,朝著三千大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呢—.—”
眼前这个小女孩,生得玉雪可爱,一双大眼睛像是浸在水里的小鹿,怯生生的,惹人怜爱。
茅清竹心中很是喜欢,只是见小书瑶这副快要哭出来的害怕模样,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接近。
她尝试著放柔了声音,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书瑶,莫怕,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可小书瑶只是將头埋得更低了,小小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无论茅清竹如何温言软语,拿出多少新奇的玩意儿,何书瑶都只是躲在角落里,不言不语,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就连活泼外向的青君,几次三番想拉著她一起玩耍,都被她那惊恐的眼神给嚇退了。
整个內谷,因为这个新来的小客人,气氛变得愈发微妙。
茅清竹这位堂堂筑基真人,面对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竟是束手无策,心中不由得暗自嘆气。
带孩子,原来是这般难的事—业弟他,究竟是如何將两个徒儿教得那般好的?
就在茅清竹一筹莫展之际,这一日,后山的方向,一股强横的灵力波动,忽然冲天而起!
那股灵压,精纯而又凝练,瞬间便席捲了整个临松谷!
“这是·练气九层?!””
茅清竹猛地站起身,美眸中,充满了惊喜,
“业弟他—出关了!”
“嗯。我出关了。”
只见一道青色身影,悄丫声息出现之庭院之中。
仗关一月,他身上的歷息,愈发沉稳內敛,眸子开合之间,精光湛。
“陈—·陈叔叔.—
只听得有一道细若蚊吶的声音,陈业一转眼,神色一愣:
“书瑶,你仆么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