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收王浩;师父找其他徒儿!
巷子不长,树影幢幢。
一道黑袍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它冰凉的五指精准地抓住魏成那柄仓皇拔出的上品法剑。
隨后,
沛然灵力爆发,炫光刺目,撕裂夜空。
数次交手之后,几点暗红温热溅开,头颅飞离脖颈,砸在龟裂地面化为肉泥。
大股鲜血如喷泉般从无头的腔子里汹涌而出,无首尸身晃了几晃,栽倒在地。
青知漠然视之,弯身將尸体摸索一番,转身疾掠,急速遁向坊市外。
紧接著,闻讯而来的几位修者脸色凝重,坊市警钟隨之长鸣。
灵光撕裂夜空的瞬间,
陈业正神情自然地拿起一株凝雪,递向怀中抱著的林今鼻端,似乎想让她闻闻灵植的清香。
他口中还对著旁边的柳全说著:“这品相倒是不错,劳烦柳管事再包上一斤—”
话未说完,便见正在热情介绍灵植的柳管事那张胖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小眼睛里瞬间掠过一丝惊疑。
几乎是灵光之后,坊市警钟长鸣,敲响三声。
通常,警钟一旦敲响,便代表坊內有人行凶,钟响次数越多,则代表事態越发严峻。
敲三响,便代表著坊市某位大人物被刺杀·
其实,散修爭勇好斗,死人是常有的事情,但往往钟声只是紧促敲响一次罢了。
桃山坊,除了寒灾兽潮那次,已近三年未响过长钟。
“怎么回事?!”柳全脸色一变,连忙放下帐册,“坊市內竟有人敢动手杀人,又是何人遇害?!”
阁內正在整理药材的几个伙计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面露惊疑之色。
街道上,人声嘈杂,修士们脚步声急促,交谈声四起。
“听方向,好像是魏家別院那边!”
“好大的胆子!敢在桃山坊內杀人?”
“快去看看!”
柳全坐不住了,他走到门口,伸长了脖子朝著骚乱的方向望去。
不过,观其神色,倒非惊惧,更像单纯想看热闹而已。
嘴里喷喷称奇:“这下热闹了,就是不知是谁死了———
他回头,见陈业依旧气定神閒,甚至还有閒心为怀中女孩理了理宽大的黑袍。
“陈执事,你就不好奇吗?”柳全忍不住问道。
“好奇什么?修真界日日皆闻杀伐事—”陈业摇头道。
“也是。”
柳全汕汕挠了挠脑袋,不好再只顾看热闹,好奇道,
“陈执事晚上来访,就是为了买这凝雪?”
他倒是没有怀疑陈业,
虽陈业忽然晚上来访本草阁,但这实在平常。
从临松谷来本草阁得小半日路程,若陈业下午出发,本就傍晚左右才能赶到本草阁。
况且,灵光甫爆,坊內镇守修者已闻警而动追杀凶手,怎可能疑到陈业头上。
“正是,我这徒弟身患寒疾,需以凝雪调理身子。前番送来灵植时,不慎將凝雪悉数携去,致使谷內无存。”
陈业嘆了口气,脸上带著忧色。
“哦?”
闻言,柳全来了几分兴趣。
他目光在林今身上打量一番,只见女孩蒙著双眼,蜷缩在陈业怀中,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观其气色,確似抱恙。
念此,柳全就忍不住想给女孩把脉,正欲伸出胖手:
“巧了!陈管事,我颇善医术,在本草阁这些时日,不知救了多少修者。让我来看看只是,女孩虽蒙著眼,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在他的胖手还没伸来时,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陈业按住柳全的手,笑道:“不劳烦柳管事了,我徒儿不喜外人接触,况且我已有把握—“
放在以前,能让柳全这等本草阁管事医治,怕不是会让林家人感恩戴德。
可现在么既入他陈业门下,何须假手外人?
“也罢,是我孟浪了。”
柳管事收回手,尷尬地搓了搓胖乎乎的手指。
稍作思付,此举確欠妥当。
况且名为师徒实情难料,岂容旁人染指?
柳管事心中念头百转,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更为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著,一个本草阁伙计跌跌撞撞冲入,神色惶惶:
“管事!街上都传开了,是那魏家的魏成!被人梟首,连带两名护卫尽皆身殞!值守修士说是劫修劫財,全身黑袍,正朝坊市外逃窜!”
“什么?是魏成?”
柳全闻言,那双被肥肉挤得有些小的眼睛,瞬间睁大。
魏成死了?
那个在桃山坊横行霸道的魏成,竟然就这么死了?
此人,乃魏家掌权者之一,修为练气八层,平日隨身携带两个练气后期的护卫。
寻常人,焉能顷刻尽屠三人而遁走自如!
“千真万確!”那伙计喘著粗气,指著外面的街道,声音颤抖,“就在魏家別院那条巷子里,
连同他身边的两个护卫,都——都死了!执法队已经赶过去了,据说魏家大怒,魏宗亲自带著族中高手前去追杀!”
这一下,整个本草阁都炸开了锅。
魏家管事当街被杀,这绝对是桃山坊数年来,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
阁內伙计交头接耳,就连在內堂內忙著炼丹製药的执事,都按捺不住,纷纷走出,伸直脖子打量著街道上。
瘦执事马俊震怒道:“贼人好胆!竟敢公然刺杀我灵隱宗执事!若让我知晓此贼子身份,定要诛杀此獠!”
语毕,面现戚色。
他与魏成素来关係尚可,又皆是灵隱宗执事,不免物伤其类。
此外,
魏成被当街刺杀,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亦显灵隱宗威权渐弛“嘘能快速斩杀三个练气后期的修者,此人怕在练气九层中,亦然是依依者,甚至,可能是筑基修者出手。附近散修,安得此等狠角?莫非,是三千大山內的修士?”
执事们低声推测。
这些执事在坊市之中具有一定地位,对局势看得更加明了。
不多时,便断言乃三千大山內劫修所为。
有人嘀咕道:“莫非,是那黑崖城的元昊轩?听说,前一阵子有人在桃山坊看见他,此人乃齐国元家之人,性情狠戾,天资卓异,年纪轻轻快要筑基,该是来三千大山寻求筑基机缘。”
陈业心念一动。
黑崖城?难不成是本来要来杀他的高手?
听这个执事的说法,那个名为元昊轩的修者,是一个练气九层的高手。
此人颇有名声,当即引得执事议论纷纷。
“据传此人乃元家麒麟子,方才二十一,竟快要筑基!只是元家何物不备,为何偏要来三千大山涉险?”
“未必。此机缘,或非物利,而为生死礪锋—恐怕他想速成筑基,故而在三千大山生死磨礪。”
“到底不如我宗白真传,白真传十九便已筑基—”
一番交谈后,先前放下狠话的瘦执事马俊脸色阴晴不定,隱隱发白。
陈业脸上亦然流露些许震惊,隨后语气担忧:
“此地不宜久留。柳管事,这是灵石,那凝雪,我便带走了,我还是儘快回到临松谷—“”
说著,他將一小袋灵石放在柜檯上。
而柳全则露出恍若之色,是了,临松谷內还有陈业的另外两个徒儿。
听闻此等魔头游弋於三千大山附近,忧心徒儿安危亦是常情。
“哎,陈执事你慢走!”柳全也顾不得再算什么帐,对著陈业的背影,高声喊道,“如今坊市戒严,路上怕是不太平,执事可千万要小心啊!”
陈业摆了摆手,大步离去。
执法队的修士,正来回穿梭,寻找线索。
但,並没有对修者细细盘问。
盖因坊市鱼龙混杂,不可能为了魏成而封闭坊市,严查修者。
而陈业之所以处事小心,还是因为他与魏成有旧仇,极易被人怀疑。
“陈·陈执事,请留步!”
只听得个略带諂媚和急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陈业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一个身著宗门服饰的外门弟子,正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快步跑到他面前,脸上堆满討好的笑容。
陈业认得此人。
名为王浩,乃魏成在临松谷时的心腹,曾挑拨穀中弟子,带头离去。
王浩跑到陈业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隨即脸上露出悲愤交加之色,痛心疾首地说道:
“陈执事,您听说了吗?那————那魏成,竟然被人给杀了!真是—真是大快人心——.啊不,
著实令人扼腕·—“
他是想表现出对魏成的憎恨,却又怕说错话得罪魏家,表情一时间显得有些滑稽。
陈业眉梢轻挑,伴作不解:“哦?此话怎讲?”
王浩见陈业搭话,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义愤填膺地说道:
“执事您有所不知!当初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会离开临松谷,並非是对您有半分不敬,实在是..实在是不敢牴触魏执事啊—
王浩的出现好似挑了个头。
昔日从临松谷的八名弟子都从人群挤出,扭捏地来到陈业面前。
比起厚脸皮的王浩,其他外门弟子脸色尷尬,犹犹豫豫道:
“陈执事,正如王师兄所言—昔日之事,多有得罪。”
其中,有个脸嫩的女弟子,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都没了声音,只得不停看向王浩。
王浩眼皮一跳,连忙捶胸顿足,声情俱茂:
“其实,我们心里,何尝一日忘怀临松谷?听闻执事您將谷內治理得井井有条,灵植长势喜人,我等心中,是又敬佩,又羡慕!”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若是换了旁人,怕是真要信了三分。
可陈业心中,却只觉得一阵好笑。
墙头草,风吹两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