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一方事了,一方事起(日万day1)
“赵师兄,此话———是何意?不是人,难不成是妖?”
白无极一时呆立,那叶真人,乃炼神宗数百年不遇的天才,怎会是妖?
赵护法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四周,確定那隔音结界万无一失之后,低声道:
“此事八九不离十。正是因为此人乃妖修,故而才选择三千大山渡劫。此地人烟罕至,再配合炼神宗的至宝,能遮掩异像,避免外人发现其真身。”
听此,白无极更为震惊:
“炼神宗——竟敢让一妖修,窃居高位!此事若是传出去,他炼神宗,必將成为整个燕国修仙界,乃至凌墟界的笑柄!”
“声!”
赵护法连忙打断了他,
“白师弟,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未曾有確凿的证据之前,绝不可外传!”
白无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如此说来她——岂不是因为撞破了此事,
才才因此失踪?”
“这,也正是我等最担心的地方。”
赵护法点了点头,脸色凝重,
“我担心,是白真传前往援助叶真人时,窥得真相,进而被叶真人斩草除根—“
白无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看著远处那片如同鬼域般的山脉,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缓蔓延至全身。
“死要见尸,活要见人!若当真是炼神宗暗算,那我白家,势不善罢甘休!”
虽燕国內暗流涌动,但此时此刻,都与陈业无关。
毕竟,
他只是灵隱宗魔下,一处药园的主管罢了。
修真界的爭锋,与他无关。
灵隱宗,亦然不会让他这样的灵植夫上前线一一若当真有这一天,届时的灵隱宗,怕已经是强弩之末。
陈业对此,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担忧,
俗话说的好,覆巢之下无完卵。
他可不希望,自己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的、可以带著两个宝贝徒儿种种田,过过小日子的生活,就这么被轻易地打破。
但担忧,归担忧。
日子,还是得照样过。
次日,清晨。
临松谷,后山。
阳光铺洒在鬱鬱葱葱的青山上,山谷里的溪水豌蜓而下,冲洗著河岸边的小石子。
野开得正盛,小女娃兴致勃勃地摘下一颗蒲公英,將带著甜味的草茎含在口中吮吸,
不知不觉,已是盛夏。
距离陈业来到这方修真界,竟然已经过去了半年光景。
杂草渐盛,踩在脚底分外柔软不知名的灵果,红灿灿地掛在拳头粗的小树上,又惹得小徒儿看个不停。
“好累呀!师父,咱们今天来后山玩吗?
小女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声音懒洋洋的,带著些许娇嗔的意味。
陈业回过头,伸出手:“嗯,说好的,今天陪你们玩。”
“送嘿嘿—”
小女娃连忙將白软的小手,塞入师父的大手中。
她的手温温热热,掌心有一层薄汗,握在手中,柔滑娇嫩,纤细小巧,竟让陈业觉得,只要他抓住徒儿的小手,那徒儿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一一因为,她的手很小很小,只要被他抓住,便再也逃不走。
陈业知道,这只是他的错觉。
或许,为人父母,都会有这样的错觉,
看著依赖自己的幼年崽子,谁能想到,她有朝一日会展翅而飞,走出属於自己的路呢—
“师父知微不累。”
知微低著头,嘴上说著,却也任由师父牵著。
脸颊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她总觉得这一次被师父牵著,跟以前的感觉不一样。
“难道不累,就不能让师父牵了吗?”
陈业牵著两只女娃,一点也不费劲,他只感有些惆悵。
修真界的时间过得总是飞快,不知不觉就是半年过去。
或许今后,陈业一眨眼的功夫,两个徒儿便长大成人,再也不像今天这般依赖他。
以前的陈业总想著以后抱徒儿的大腿,但这时候的他,反而希望徒儿一直抱他的大腿。
毕竟被人需要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哼,师父就是想牵师姐的手而已。”
小女娃嘟起嘴,很是不满。
可恶,师姐这是在沾她的光!
要不是自己说累,师父怎么会牵著师姐?
这么一想,她忽然开始后悔,早知道不说自己累了。
“是吗?”
陈业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正气鼓鼓地瞪著自己的小徒弟,
他故意停下脚步,鬆开了牵著她们的手。
“既然如此,那为师,便不牵了。”
青君一愣,她看著师父那收了回去的手,小嘴一,那双乌溜溜的凤眼里,瞬间便蓄满了水汽。
而知微,也是猛地抬起头,那双清冷的黑眸中,流露出一抹慌乱之色。
哼哼!
喜欢在师父面前傲娇,喜欢在师父面前嘴硬是吧!
只可惜·
这两只女娃,早就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陈业要让她们知道,只有师父拿捏徒儿,哪有徒儿拿捏师父的道理?
“师父知微不累,但是—但是想被师父牵。“
大徒儿最先沉不住气,毕竟是她最先嘴硬的—
她伸出自己微凉的小手,拉著师父的小拇指,仰著小脸看著师父。
“师父,我也一样!”
小女娃有样学样,跑到师父的另一边,抱住陈业的大腿,小脑袋不停磨蹭著撒娇。
“好了好了,既然是你们求师父的,那师父只能勉为其难同意了。”
陈业嘆气,暗自得意。
不愧是他!
只是,两个徒儿却不易察觉地沉了沉眸光。
师父好过分!
明明知道她们只是嘴上说说—.非要摆出师父的架子欺负她们!
此时此刻,
无论是知微还是青君,都前所未有地想要撕碎,眼前男人那名为师父的体面。
总之,
一路上嬉戏打闹,最终还是顺利地来到目的地。
“师父,你看!那边有瀑布!”
青君忽然指著前方,兴奋地叫了起来。
只见不远处的山壁之上,一道白练般的瀑布,正从数十丈高的地方,倾泻而下,落入下方一个水潭之中,溅起无数晶莹的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绚烂虹光。
“走,我们去玩水!”
陈业朗笑一声,领著两个徒儿,朝著那水潭走去。
潭边的水,很浅,也很清澈,能清晰地看到水底那些五彩斑斕的鹅卵石。
两个小丫头一见到水,便如同归了海的鱼儿。
她们提著裙摆,光著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清凉的溪水之中。
“嘻嘻,好凉快呀!”
青君咯咯笑著,她起一捧清澈的溪水,朝著知微的身上泼去。
知微被她泼了个正著,那身素白的裙衫,瞬间便湿了一片。
“你呀!”
知微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羞恼。
师父就在边上呢!!
她不甘示弱,也掬起一捧水,朝著青君泼了回去。
陈业靠在岸边的一块大青石,没有去打扰她们。
只是目光忽然一动。
青君那隨手放在岸边的小包裹里,忽然探出了一个鬼鬼的小脑袋。
小狐狸优雅地从包裹里钻出,抖了抖身上那身柔顺的雪白皮毛后。
然后,便將目光,投向了溪水之中,那几条正在悠哉游哉吞吐著水泡的五彩灵鱼。
只见它身形一晃,竟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便潜入了水中!
不过片刻功夫,它便叼著一条比它身体还要长上几分的肥美灵鱼,从水中,一跃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岸边的草地之上。
它將那条还在挣扎的灵鱼,按在爪下,慢斯条理地吃了起来。
陈业將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奇怪这小狐狸,看似没有修为,但它的速度,却堪比寻常练气中期的妖兽了,”
不过,能被青君的真龙血脉所吸引,又岂会是寻常的狐狸?
陈业心念一动,起身,如鬼魅般,来到了那只正在大快朵颐的小狐狸身后。
“鸣?”
小白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它浑身的白毛猛地一炸,叼著嘴里的半条鱼,便想逃跑。
可陈业的动作,比它更快。
他伸出手,一把便捏住了它那毛茸茸的后颈。
將它整只狐,都提溜了起来。
“小东西,倒是机警。”
陈业將这只还在不停挣扎的小狐狸,提到眼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他发现,这只小狐狸,除了那身雪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皮毛,以及那双如同黑宝石般的眼睛之外,似乎.——並无什么特殊之处。
他將一丝灵力,探入其体內,却发现其体內空空如也,竟真的,没有半分修为。
“这就奇怪了它既有灵性,为何没有灵力?”
陈业眉头微,他看著手中这只除了长得可爱点、速度快了点之外,平平无奇的小狐狸,百思不得其解。
他伸手,开始拨弄小狐狸的毛绒绒皮毛,又提起它一条后腿,大概检查了下。
嗯,是只雌狐狸。
“小东西,继续去玩去吧。”
陈业看不出端倪,就准备把小狐狸放下来。
但手头这只原本还在不停挣扎的小狐狸,此刻,竟是—不动了。
它只是用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眼神羞恼无比。
“???”陈业满头雾水。
紧接著,更让陈业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这只雪白的小狐狸,竟然如同大家闺秀般,扭扭捏捏起来,还不忘用两只爪子挡住,
“不是哥们?”
陈业傻眼了,刚一恍惚,这只小狐狸瞬间抓到机会,从他手中蹄了出去,一溜烟的,就找不到影子。
“靠,大意了,不过以后还有机会研究——”
陈业懊恼,但这小狐狸最近一直待在他家,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
而现在,还是安心陪徒儿玩闹吧·.
次日。
陈业正在內谷的庭院中,指点著两个徒儿修炼剑法。
忽然,他心念一动,抬头望向了谷口的方向。
只见那平静的护山大阵,竟泛起了一阵涟漪,一道金色的传音符,穿透阵法,径直飞到了他的面前。
“临松谷主管陈业,速至谷口,迎接宗门执事。”
符上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客气声音。
“宗门的人?”陈业眉头微挑,他知道,这定然是那日白无极评估的后续来了。
有奖便有惩。
他若是没治理好临松谷,必然会受到宗门的责罚。
但眼下,他顺利將临松谷治理好,相对应地,也该得到宗门的奖励。
他安抚了两个徒儿几句,便领著李秋云,一同来到了谷口。
只见阵法之外,一个身著灵隱宗执事服饰的修土,已然在外面恭候。
而在此人的身后,还有一个身著天蓝色道袍的內门弟子。
此人竟然还是陈业熟人。
名为段凌,昔日是云溪坊的外门弟子。
在半年前的外门大比中,顺利拜入內门。
那时的他修为在练气七层,如今已然练气八层,气势沉稳。
见到陈业,拱手施礼,態度客气,甚至有意放低姿態。
陈业心头一动,他记得这段凌为人沉稳,不似柳师弟,赵轻等人。
以前並没有给他脸色,但態度也能称得上只是不冷不淡,毕竟,他们这种內门弟子,前途远比寻常执事要高得多,没必要特意討好普通的执事。
但他为何今日为何来到这临松谷,还对他放低姿態?
“段师兄,好久不见!”
李秋云见到熟人,眼晴一亮,神色难得流露出些许少女的雀跃,
“李师妹。”
段凌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李秋云身上,恭贺道“嗯?李师妹竟然已经突破练气后期,想来半年后的外门大比,能顺利晋升內门,恭喜师妹,
大道有望。”
“师兄言重了,不过侥倖突破到练气后期而已。”
李秋云眼睛弯弯,让陈业颇为异:
“秋云,没想到你和段道友竟然是熟识啊少女瞄了眼陈业,不冷不淡地点头:
“陈执事,何出此言?我与段师兄都来自云溪坊,自然关係要好。”
呢...
这不是李秋云以前就是个社恐么,以前也没见她和段凌有过接触啊?
还有,这李秋云脾气真是古怪。
自从那一天霞光圃的事情发生后,她不知为何,对自己的態度冷淡不少。
陈业嘆了口气,倒也没在意。
他看向对面的陌生宗门执事。
这位执事態度友好,一直含笑看著几人凑著热乎。
直到交谈结束,他这才上前拱手道:
“陈执事,久仰!在下李东,戒律堂执事。”
李东脸上掛著热络的笑容,姿態放得恰到好处,既有同为执事的尊重,又不会显得过分諂媚。
陈业鬆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