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陈的,在听到他们要集体离开后,定然会暴跳如雷,却又因为离了他们便寸步难行,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出言挽留。
届时,他们再拿捏一番姿態,便能彻底將此人架空,让他明白谁才是这临松谷真正的主人!
不管这陈业放不放人,他们都不亏!
放他们走,他们乐得不受陈业波及。
不放的话,也好让这陈业知道他的地位,一个散修,凭什么踩在他们头上?
他越想越是得意,甚至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一个略显紧张的师弟,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一眾弟子心中皆是这般盘算,他们昂首挺胸,等著看陈业的反应。
然而,陈业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只是平静地听完,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反而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哦?原来如此。”
陈业点了点头,目光从魏成那张虚偽的脸上,缓缓扫过他身后那八名神情各异的弟子,最后轻笑一声:
“魏执事心系宗门,令人钦佩。诸位弟子亦有此心,善。既然如此,本执事又岂有阻拦之理?”
魏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去吧。”
陈业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临松谷虽百废待兴,但有我一人,也足够了。你们——-莫要耽搁了魏家的『要事这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让魏执事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此刻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他本想看陈业焦头烂额、低声下气地求他留下,却不成想,对方竟如此乾脆地便放他们离去,仿佛他们这九个人,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草芥。
“这”魏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走?就这么走了,倒像是被人家嫌弃赶走的。
不走?可话已经说出口,岂有收回之理?
最终,他只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陈执事体谅。”
魏成气的想笑。
这陈业当真好脸面,寧可装的风轻云淡,都不想尝试放低身段挽留。
他倒想看看,没了他们,这陈业如何维繫临松谷!
看著他们狼狐的背影,陈业嘴角的笑意,这才深了几分。
“嗯?这魏执事倒是懂我———”
俗话说的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陈业本就担心魏执事会连同八名外门弟子给他使绊子,正比如刚来临松谷时,执掌阵法的弟子便听从魏执事之命,將他关在谷外。
这个以魏执事为首的小团体,在临松谷中对陈业而言,便如在喉。
现在没了他们,反而轻鬆自在。
“陈叔!”
李秋云姍姍来迟,她本想恭贺陈业出关,却没想到遭遇弟子逼宫。
她看著眼前这空荡荡的药园,又看了看陈业,清丽的脸上满是担忧:
“我刚听说听说魏成他们他们全都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故意为难你?”
说罢,少女紧握剑柄,怒气冲冲,咬牙道:
“要是这魏成敢欺辱陈叔,大不了我將此獠斩杀,省的给陈叔添麻烦!”
她却是一时忽视,自己只是练气七层,而这魏成却已经练气八层。
陈业见其著急,摆了摆手,笑道:“秋云,莫急。他们並非是被我赶走,而是自请离去,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秋云姐姐!那个坏老头被师父气走啦!”青君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道,小脸上得意非常。
知微连忙拉了拉师妹的衣袖,轻斥道:“青君,休得胡言。是魏执事自请离去,师父应允了。”
李秋云听著这师徒三人的对话,更是急了:“可是陈叔,就算他们是自己走的,这满园的灵植怎么办?如今谷中只有你和两个徒儿,如何能照料得过来?宗门每月的核查可不是儿戏!不行—我——算了,我饶他一条狗命,秋云去求他过来,如此,也不没了陈叔顏面!”
过了起初的愤怒后,李秋云后知后觉意识到此事的严峻性。
当即就要踩著飞剑,去追那魏成和八名外门弟子。
陈业伸手,拉住了李秋云的皓腕。
见她这般为自己著想,甚至不惜违背本心去求魏成,陈业心头一软,轻声道:
“秋云,你有这份心,我感激不尽—但我心中,自有打算。”
可..
怎么想,都想不出陈叔如何解决!
没了这九人,临松谷不就成了空壳子?
李秋云暗咬银牙,脚步却是停了下来。
哪怕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事没有转圜之机,但她愿意相信他。
毕竟·陈叔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不是么?
陈业见安抚住了她,这才转身,目光扫过这片百废待兴的药园。他並没有如魏成所预料的那般,立刻投身於繁杂的治理工作之中,反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轻鬆愜意的。
“好了,此处之事,不急於一时。”
他走到谷口,取出方才从那弟子手中“要”来的阵眼玉牌,灵力注入,对著那嗡鸣作响的护谷大阵,隨手打出几道法诀。
只见光幕一阵流转,隨即缓缓隱去,整个山谷的入口处,恢復了平静。
但这並非是解除了阵法,而是將其彻底封闭,从內部锁死,若无他手中的主玉牌,或是宗门更高阶的令牌,任谁也无法轻易进入。
“师父?”青君不解地看著他。
“陈叔?”李秋云更是满头雾水。
这这是做什么?
刚上任,就把自己锁在外面了?
陈业將玉牌收入储物袋,这才回头,看著三个满脸困惑的女孩,洒然一笑:
“事已至此,著急也是没用。既然来到了临松谷,此地离云溪坊不过系小半日路程,
不如先回故地看看。顺便—也让你们这两个离家许久的小丫头,回去探望探望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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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云溪坊?!”
青君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方才因师姐而起的那点不快,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太好啦!又能见到李婆婆和圆圆了!师父,我们快走快走!”
小丫头欢呼一声,拉著知微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往山下跑。
知微清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期待,她虽未言语,但那微微上扬的秉角,也泄露了她心中的喜悦唯有李秋云,看著陈业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匪夷不思。
她实找是想不明白,陈叔的心里,到底找打著什么算毫。
放著这满园的烂摊子不管,竟还有閒心回云溪坊“探亲”?
难道他就不怕宗门护丧前来亚查时,他无丧交代吗?
可看著陈业那从容不迫的神色,以及两个小斗头脸上那发自內心的喜悦,李秋云到了秉边的劝说,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陈叔他,真的自有安排吧。
她只能这般安慰自己,隨即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上了师徒三人的脚步。
而远找桃林中,正等著看好戏的魏乏,却不知晓陈业此刻不仅没有焦头烂额,反而优哉游哉地领著徒弟回“娘家”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