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的不是別人,正是从镇武司调走的孙忌。
一想到九门寨前的无辜残肢,张文心头怒意再起。
“燕从军呢?罪徒不斩,任其领兵,怎配为將?”
同庞千岳一般,他也不乐意与孙忌对话,声音中藏著劲气,方圆几里皆能听见。
以他如今中郎將的身份,直呼燕从军,无需避讳。
“这么確定他会来?”
“这一千守备营兵马若真是为咱准备的,燕从军必定会来,否则,就凭这货色能拦得住大人?”
两人对话,完全无视还跪在地上的孙忌,他虽面朝地面,却仍是一脸諂媚,仿佛什么都未听见。
兵士队伍最末,燕从军缓步而来,庞千岳素有上京城第一莽夫的称號,他不露面,守备营只有挨打的份。
“还跪著?我京都守备营副將的膝盖何曾软成这样?”
燕从军不但没有惩处孙忌,竟还將他升做了副將。
“將军,镇武司对末將有知遇之恩,若无镇武司教诲,末將不过是个山野村夫而已,此恩终生不忘,庞大人不言,末將不敢起身。”
张文只觉得头皮发麻,孙忌这话是如何说的出口的。
燕从军却很受用,眉眼之间儘是欣赏,躬身以双手扶起孙忌。
“恩情记在心中,上阵多杀几个敌人,便是对庞大人的报答。”
“谢將军!”孙忌磕头感谢。
这对主僕情深,直叫人连连作呕。
“老子受不了!”庞千岳挥手:“玄甲军听令,封锁天地钱庄,入山搜查!”
玄甲军应声齐动,两支小队快速奔出,封锁前后入口。
“守备营听令,镇守天地钱庄,谁敢硬闯,格杀勿论。”燕从军冷喝。
两军瞬间对垒,剑拔弩张。
张文这才发现,守备营近千人的队伍,武者竟然占了一半以上,估摸是为了对付玄甲军,將营中武者都拉了过来。
“燕从军,莫逼老子扇你。”
“庞大人可以扇我,但天地钱庄入不得。”
“好,上回派人围镇武司,老子还没找你算帐,今天就一併扇了。”
庞千岳起手,宗师之势席捲而来,近处兵士退避三舍。
然而,燕从军如定海神针一般,纹丝不动,但从其神態可以看出,他挡的甚为吃力。
“燕王有令,天地钱庄承担民间半数银钱流动,乃国之重器,未有圣旨,任何人不得以武力胁之。”
又是燕王?
张文实在不懂,这燕王到底要干嘛,以庞千岳所说,燕王乃是陛下亲手提拔,忠君之心,日月可鑑。
可这燕王却几次三番得为难镇武司,更是与武库司贪腐案纠缠不清。
如今,一切都指向罗剎教时,燕王又跳出来阻拦,搜查天地钱庄这个唯一的线索。
驀然间,比起梁王,张文觉得燕王的行为更让人生疑。
然而庞千岳终究是没有对燕从军下手,他收了气势,啐了一口。
“妈的,今天非得封了这天地钱庄,你等著,老子现在就进宫请旨。”
“张文,守在这,一只苍蝇都不允许从天地钱庄飞走。”
张文点头,燕王势大,却是让庞千岳低了头。
不过,问题不大,宗师脚力极快,一去一来只需半个时辰,再入天地钱庄,一样可以抓人。
燕从军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著庞千岳离开。
“燕將军,別看了,都走远了。”张文盯著燕从军,“张文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说吧!”
“一个多月前,武库司被抓监令自杀那天,你是否去刑部见过郭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