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確如张文所料,非但没因別院毁於一旦而痛惜,反而心中狂喜,十年炼剑,终於功成。
只见他翻过山头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枚三寸黢黑石剑,摩挲几下,目露虔诚。
又將石剑塞回怀中,抬头寻了个方位,向北而去。
……
清点收兵。
梁王別院三百多兵士尽皆伏诛,新兵营亦损失惨重,牺牲一百四十三人,实乃惨胜。
袁天野跟在张文身后。
“心疼吗?毕竟是你带出来的兵。”张文问道。
袁天野想著今个这莫名其妙的野练,又想著那些被救山民的悽惨诉说,抬头看向张文背后的刀,鲜血透过刀鞘滴落。
“末將初入丁字营,庞大人便有训诫,盔甲上身,即是索命符咒,若不死战,阴司来勾。
以战代练,乃是这些新兵的福分,他日若真对上恆阳剑仙,怕是身首异处时,还未见著对方面容。”
张文停步,让袁天野跟上,与他並排而行:“今日之事,若有问起,只说我一人之意便可。
另有,今日阵亡新兵,一人抚恤十两金,其他人,一人赏二两金。
我会告知武库司范之礼与你联络处理。”
“末將替新兵营谢过大人。”
……
张文一行人还在路上,消息已传回镇武司,庞千岳黑著脸在门口等候。
出去五百人,归来三百有余,虽是新兵,眼中却充满坚毅,气势昂扬,有铁军之姿。
庞千岳略有诧异,见得张文,立马变得冷酷。
“狗日的,一天都他妈憋不住。”
“大人!”张文躬身。
“莫烦老子。”
没问原由,亦没问经过,张文被幽禁於院中。
其它一切照旧,新兵营继续训练,武库司正常运转,其他所有人都无事。
唯有袁天野,在被问及野练之事时,一口咬定,全是他的例行训练,只是恰巧遇上樑王別院爆炸,山民逃难。
新兵营乃是为解救无辜平民,而与梁王兵士发生交战。
庞千岳三问,回答都是如此。
“行,你真他娘是著了那个狗日的道了,袁天野。”
“末將在。”
“今日起,削去丁字营百户之职,专司新兵营训练。”
一连七日,庞千岳每天都入宫面圣,骂骂咧咧得去,一头狗血得回。
军方以何中正为首,紧急调动各地兵马,向北疆靠拢。
而关於惩处张文的圣旨迟迟未下。
所有人都在等,別院被毁,亲兵皆亡,梁王到底会如何动作。
张文院中,除了每日来送饭的顾满,禁止人进出。
这天晚上,张文正在院中练刀,院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顾满。
一个糟老头子拎著一罈子酒,躡手躡脚得走了进来。
“顾大人?你怎么进来的?”张文奇怪。
“哈哈,谁若拦我,老头子便让天下读书人骂得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抬不起头。”
这顾佐尧却是性情至极,扯开桌凳,清酒入线,落入碗中。
一股清香传来,颇为熟悉,张文略惊:“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