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东郊,山多,林密,亦有河溪纵横,乃是避暑圣地。
只是这严冬里来,却不怎么舒適,霜寒天冻的,恰又在晨曦温低之时。
新兵穿得甲冑冰凉,皆是叫苦不迭。
袁天野立於军前,长戟当枪,挑破寒石一块。
“大梁不养秀才兵,寒暑都耐不得,何以御敌?恆阳之剑见之索命,孰寒矣?”
新兵立刻噤了声,倒不是被远在的恆阳嚇到,而是被袁天野的戟喝住。
张文轻笑,走上前来,拍拍袁天野的肩,说道:“袁生,新人不知杀生寒,当以利诱之。”
內劲提起,张文声如洪钟,响彻山林。
“今日演练山林散兵冲阵,百人隨我先行前出,列为冲阵者。待得演练完,胜之一方人人赏银,五两。”
五两银听之不多,却也抵了兵士平日年餉的四分之一,多演练个两次,年餉直接翻倍。
五百新丁顿显意气,举兵操戈,跃跃欲试。
“大人,这不太好吧!”
袁天野担忧:“银钱诱来的勇猛,怕是见不得血色。”
张文摇头:“袁生修习武道,本就是逆天之事,自有一往无前之势。
他们不过凡胎肉身,怯懦恐惧实为常態,野练只为训其兵阵熟练,至於战意英勇之类,待得上了战场,见几次死人,自会有的。”
练兵千万,不若战死一敌。
百人新丁隨张文疾步前出。
袁天野会在十里处伏阵,张文百人则会以突袭之姿,冲个出其不意。
半个时辰后,张文坐在一块巨石上,却不知从哪截来一根细竹,於池边垂钓。
“主帅,咱们何时冲阵?”
这些新兵早知日后要隨张文去恆阳,颇为恭敬。
“莫慌,等著便是。”
新兵倒是不慌,就是见张文竹上无线,也不知是钓的个什么灵物。
一个时辰后,兵士有些躁动。
“主帅,时辰越晚,对面准备得越完备,咱们可是更难破阵呢。”
“浮躁,惊了我的鱼。”
张文冷哼一声,劲气破体,兵士不敢再言语。
再有半个时辰,阳光斜肩而下。
“现在是何时辰?”
“启稟主帅,巳时刚过,午时已到。”
张文眼露寒光:“整军备发,所有人待我令出,全速冲阵。”
说完,张文手中竹竿如利剑射入池中不见,於池边入定,通体剑气繚绕,生人勿近。
恆阳剑诀起,他体內八道剑意慢慢浮现,似是察觉到离剑意化身很近,剑意颇为活跃。
“朗朗乾坤,来一场地震可好!”
梁王別院地下。
老道士愁眉不展,冥王剑自上次躁动后,便归於沉寂,让他以为贡灵不足。
这几日疯狂投餵贡灵,他自己亦是日夜亲自守剑。
近晌午,老道士昏昏欲睡,依稀之中,似乎看见冥王剑动了一下。
他那耷拉的眼皮竭力上挑,却见一道绿光爆出,冥王剑剧烈震动。
“来了,来了,它来了。”
老道士激动得跺脚,老泪纵横,苦熬十年,终於要成了。
只是这剑身小了些,才三寸来长,老道士的脑子里,浮现一具三丈阎罗,手持三寸小剑的滑稽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