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樑骨裂开的脆响声和骨肉撞击的沉响混杂在一起,丑虎和梁思凡各自滚了出去,温热的血点淅淅沥沥撒了一地。
一抹血色糊住丑虎的视线,他强忍著翻身而起,在方才的交手中被一拳打裂了鼻樑,一缕一缕的红丝嵌在他脸颊的皱纹里。
他扯下一块袖子,擤出几团带著鼻涕泡的血水,抬起头看到擂台下的观眾们鸦雀无声,剧痛和恼火几乎要让他把后槽牙咬碎。
梁思凡站起身,刚才他胸口也吃了记满的,感觉一身骨头都要被拆了似的。
他偏过头,吐出一口混著血的唾沫,鲜血顺著右拳的指骨滴落,冰冷如霜的目光直直注视著对面男人,对方还以顏色,双方中的凶意一波胜过一波,如同两只受伤的狼在环伺。
这人拳脚上没什么特別值得称道的,但胜在那诡异的加速,每每陷入劣势之中,便是靠的这一手忽然变节,接连两次將梁思凡好不容易营造出的优势尽数磨平。
那夸张的加速已经没法用身体能力去解释,尤其是第一次,在摔倒的半途的他压根就无从借力才对。
不是特异心火,也就是说不是心火特性,四大行?他要是还懂得更甚於四大行的技巧,恐怕梁思凡早像面对周迎天时那样,早就半条命没有了。
也就是说,心流同化或者是心体继承。
虽然防不胜防,但显然只能持续那一瞬。
“丑虎,还挺唬人。”
他咕噥一声,嘴角却是一咧,虽然那深到骨头里的痛感並没有消退多少,但是几乎都被一股没由来的兴奋吞没了。
拳拳到肉的触感,涌入鼻腔的血味,耳畔里传来近乎於猛兽的嘶吼。
痛快。
“都说螳螂拳以快准狠著称,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梁思凡昂首,不大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擂台中迴荡,已经足够让前排观眾听清,“堂堂晋乐丑虎宅心仁厚,別是看我年纪轻不忍下手吧。”
“好、好……”丑虎气极反笑,血水顺著人中一路流到门牙缝里,他抹了一把混著鼻涕、唾液和血污的液体,隨手一甩,瞪圆的双眼像要吃人一般,“兔崽子,今天你能活著走下擂台,我让全晋乐人叫我丑狗!”
他话音未落,脚步已出,漆黑的身形在空中留下一道带著红色火星的虚影,黑雷般的扫腿衝著梁思凡下身逼了过去。
梁思凡脚下趟腿快退几步,他的步伐已是相当纯熟,在远处被人群遮挡住部分视野的观眾眼中,只觉他整个人如变魔术一样平行移动。
丑虎连出三脚,又快又狠的扫腿看得人直嘬牙,而梁思凡避得也是险而又险,鞭子一般的鞋尖每次都是擦著他的裤脚而过,只要再长几寸,以丑虎的力量或许就足够將他的脚裸踢断,至少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几个回合交手下来,逐渐有些眼尖的观眾注意到其中门道。
好像,永远都差那么几寸。
只退不守的梁思凡步履轻飘,虽然也不轻鬆但呼吸均匀,反观对面招招尽出全力的丑虎,汗水已经浸透他的灰色衬衫。
然而梁思凡没有丝毫鬆懈,他心里清楚,这场焦灼的对局,胜负隨时可能迅速倒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