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浓云,在辽阔的天幕上肆意涂抹,暗淡的天光里,细细雨丝卷著凉意投向大地。
著眼是个不大的村庄,歪七扭八的木头房子稀疏排列,雨水一下,坑坑洼洼的土地被分割成无数浑浊洼面。
一根从当中腰折的长杆上,雨水打得透湿的破布在风中飘摇,依稀能分辨出上边是两个字。
“晋安”
老旧的木屋里看不见任何现代化的设备,视线所及只有蜡烛和煤油灯,与风车镇那种现代与復古並存的违和感比较起来,要自然了许多。
门外草棚下,牛羊发出不安的低吼,没有开化的目光遥遥望著刚刚走进区的人影。
这简陋的屋里是一家三口,梁思凡一行人刚进来的时候,五岁的小孩穿著肚兜正在睡觉,而那正在磨刀和绣的男女一见他们便愣住了。
对於村民来说,这样的生面孔出现在偏远村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正常人显然不可能在恶劣的天气中一路跋涉穿过荒野,至於不正常的——
他们面前的男人身高接近七尺,泥水顺著破破烂烂的上衣一簇一簇往下淌。
剩下几位看著稍微有点人模样,但在这大雨天里一路走过来,个个都跟泥巴里拔出来的人参似的,何况他们背上的包袱里,怎么看那形状都像一是刀剑之类的嚇人玩意。
於是,那两人不约而同地直接扑在地上,这就开始求饶,嘴里念叨著钱財隨便拿,饶我家一条性命之类的话,看起来业务老熟练了。
大块头的杨炔站在最前边,魁梧得像座山,他挠著脑袋,半晌就憋出一句话来:
“你求饶就求饶吧,不先把手里的刀放下?”
……
眾人合计一阵,把外表最嚇人的杨炔轰了出去,派出面善的林希和杨倩循循善诱。
奈何这对夫妻脑袋跟捣蒜一样地在地上不停点著,就是听不进去人话。
“要不......换一家?”
林希实在有些绷不住了,她摁著快要跳起来打人的杨倩,试探性地扭头问道。
梁思凡沉默两秒,隨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道:“还要赶路,没那个时间,我来。”
那对中年夫妇此刻还把脑袋埋在地上,生怕看见了对方的脸会被灭口,然而下一刻,只听“当”的一身,银色长剑贴著两人头皮插进地里。
梁思凡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胳膊托著下巴,满是凶气的眼神看的两人喉头一哽。
“喂,打劫的。不准叫唤,我说什么就做什么,不然杀你们全家。”
......
一瓢雨水顺著房檐灌进脖子,杨炔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孤零零地在雨地里搓著手掌。
这些天来他的体格又有成长,已经算是名副其实的七尺大汉,方才进门的时候都差点不小心给门檐撞塌下来。
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杨炔立马转过头来,衝著最先出门的梁思凡问道:“怎么样?”
“打听完了,再往东去几里,是最近的大城市晋乐。”梁思凡回答道,末了还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这两人不错,给我画一地图,还好心地送了点乾粮。”
“果然,只要我不在,別人就会变得友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