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而李锦行的眉头却丝毫没有舒展开来。
“他的目的如果真的只是在最后期限前,想要儘量激发我们的潜力,以便收穫最优质的火种,那他修改的规矩其实很奇怪。”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只需要稍微想想就很容易预料到,发生衝突、鱼死网破,甚至最后两败俱伤,导致他什么都收穫不到,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一点也不低。”
“说起来,从最初的三个私塾再到善治书屋,除了最基本的禁制外,从来没有任何防范崩溃的教学,我可以理解他不教我们使用心火,但连崩溃也不加以引导,这不合理。”
“哪怕是为了保证自由度,也有很多方法能减少崩溃率,对他而言,应该是有益无害才对,但他並没有这么做。”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决定只会在最后一段时间里造成无限升级的矛盾和衝突,以及完全不可预测的生还结局。”
“我一直在想,那姓谭的虽然是个老疯子,但並不傻。他就像是躲在规矩的掩体后边,悄悄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如果像今天这样的局面,其实本来就是他想看到的呢?”
梁思凡听著,忽然莫名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可是,让我们斗爭、死亡,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林希提出了跟梁思凡心里一样的疑问。
“我不知道,信息太少了。”李锦行摇了摇头,隨即又习惯性地捏住下巴,“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摸不著头脑,任何事情都有因果。仔细想想这样的后果是什么,纷爭会消耗心火,死亡的话,会留下......尸体,以及残存的心火和可能带著的火种。我猜,我只是猜,我们被叫做异种,除了心火异常之外,肉体本身是不是也跟其他人有区別。”
他话音一落,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磊好的土堆。
“没必要吧,刚刚埋进去的,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林希下意识地抗拒,一想到那具容貌可怖的尸体她就觉得反胃,何况还是自己亲手参与击杀的。
“再看一眼,已经看一晚上了,不多这一眼,你可以转过去。”
梁思凡拔出苍龙剑,不知为何,直觉就是告诉自己,他们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哼,什么意思嘛,我又不是害怕了。”
林希顾著腮帮子,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脚底却有些打颤。
梁思凡没费多少力气,三两下便將泥土挖开。
刚刚被埋进去不过一炷香时间的东西再度重见天日。
隨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空的。
尸体,不见了。
只剩下几丝残存的布料碎片,除此之外,乾净得连血跡都没有
“不,不可能。”
梁思凡不停摇头,他著了魔似地挑动手腕,苍龙剑削开一层又一层地皮。
汗水浸透了他的背脊,鲜血顺著磨破的虎口一滴一滴落下。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捏住他的手腕。
“思凡,够了。”
林希的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