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明帝冷笑一声:“你不必谢朕,这是你自己贏来的。”
寧孤舟之所以会被罚跪,是成明帝找来太医为他把脉,確定他脸上的脓疮早就好了,他有欺君之罪。
寧孤舟便告诉成明帝,不是他想欺君,他只是想要活著。
他被罚跪前和成明帝打赌,半个时辰內皇后必定会赶过来为他求情。
皇后若来了,成明帝就给他京兆府七品缉事的官位。
皇后若不来,成明帝就以欺君之罪罚他。
这个赌他贏了,得了京兆府小小七品缉事,同时也变相地告诉成明帝,当初他中毒和皇后有脱不了的干係。
这中间的种种,极为微妙,大家心知肚明,却又没有说破。
寧孤舟走出御书房之后,成明帝眸光幽深,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这孩子心思太深了!”
王德全轻声道:“秦王这些年来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有时候想得多一些,也属正常。”
成明帝的手指轻扣了扣桌面:“也是,他身为皇子,心思若是太浅显,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现在这样也好。”
“朕的这些皇子们,每个人一肚子盘算和心思,眼下这样的情况,朕有些担心。”
王德全低著头:“皇上不必担心,所有的皇子都很聪明很厉害是好事。”
“有皇上镇著,必定出不了什么乱子。”
成明帝的眸光清冷,再次嘆息了一声。
一个小內侍进来道:“秦王刚才出去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喜怒。”
成明帝摆了摆手,小內侍便退了去。
他淡声道:“看不出喜怒,就让人无法猜度心思,这样也好。”
他身为帝王,这些年来已经养成喜怒不形於色、无人能窥其心思的本领。
此时他却觉得有些烦躁,看不下手里的摺子。
他沉声道:“隨朕去御园里走走。”
王德全躬身扶著他走下御阶,进了御园。
此时御园里榴似火,湖中的莲已开。
成明帝似乎只是隨意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於嬪的宫殿。
於嬪这些年不受宠,又住得偏,门口连个守门的宫女都没有。
成明帝问:“谁住在这里?”
王德全回答:“回皇上的话,这是於嬪娘娘的住处。”
成明帝的眉头微拧,这里太过冷清,不是冷宫,却胜似冷宫。
他让王德全在外候著,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於嬪正身著布衣在园子里给青菜浇水,头上连根釵都没有戴,没有半点宫妃该有的样子。
成明帝的眸光幽深,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於嬪听到身后有动静,以为是去拿工具的宫女回来了,便道:“把小锄给我。”
她伸出手的时候成明帝看到了她手上的老茧,眸光里便添了几分冷冽。
於嬪感觉到不对劲,一扭头就看见成明帝,她嚇了一大跳忙起身行礼:“臣妾失礼了,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