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侯府,傅隨安牵著孟听晚走到前厅,观礼的宾客很少。
傅隨安无意看了一眼,除了安国侯府的亲戚,到场的都是一些家境贫寒的同僚。
他知道,那些身份显赫的人都是看在安国侯的面子上,就连那些站在末端的人,都不知有几个是衝著他这个人。
傅隨安眼底一片阴沉,如果他今日娶的是谢南笙,一切是不是不太一样?
答案是肯定的,傅隨安虽然没有真正经歷过,但是他就是十分肯定。
一定会不一样。
李氏皱著眉,轻轻咳嗽了一声。
傅隨安思绪回笼,牵著孟听晚走到跟前,老夫人和李氏坐在上首,安国侯夫妇坐在左边,对面是傅序墨,傅知砚没有现身。
傅隨安看著空出来的位置,心里不太痛快,傅知砚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或者他都不屑跟他站在一块。
心中压抑,喜婆什么时候唱完祝福词,傅隨安都听不见,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被人按著举行某种仪式。
礼成,被人拖出来喝酒。
院中有不少空桌子,宾客只来了一半,或是生病,或是有事,或是大师算命不宜出门,或是家中父母身体有恙,甚至家中儿媳生子如此荒唐的藉口都搬出来了。
宾客大部分都挨著安国侯一块坐,傅隨安心中一片悲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溜走。
他伸手一捞,手心只有空气。
傅隨安看著三三两两的客人,一口一口罐著酒。
酒不醉人,醉人的是糟糕的心情。
傅隨安被小廝抬回綺华轩的时候,跟条死鱼没什么差別。
孟听晚想靠近傅隨安,可她闻到傅隨安身上的酒味,就忍不住乾呕。
她只能坐在床上,看著嬤嬤给傅隨安罐醒酒汤,再替他清洗乾净。
后半夜,月亮都已经躲进云层小憩,孟听晚却是睡不著,她看著榻上的傅隨安,委屈从心头蔓延开来。
她想过两人的洞房烛夜,傅隨安机灵躲过灌酒的同僚,带著三分醉意回到二人的新房。
两人含羞带怯喝下交杯酒,再吃一两口东西,傅隨安抱著她来到床上,眼底满是温柔,两人诉说彼此的情意,一直到天明。
可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面,孟听晚越想越委屈,豆大的泪珠怎么都止不住,一颗一颗砸在绣鞋上。
女子的抽噎声跟院中的蝉鸣交织,此次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傅隨安睁开厚重的眼皮,揉了揉发痛的脑袋,顺著声音看过去。
孟听晚靠在床上,身子小幅度颤抖。
“听晚。”
孟听晚听到声音,起身看著傅隨安,眼睛红肿,看起来委屈极了。
“听晚。”
孟听晚光著脚,跑到傅隨安的跟前,直接窝进傅隨安的怀里。
“夫君。”
傅隨安一怔,伸手环住孟听晚的腰。
“夫君,都是听晚不好,听晚以后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伺候婆母,照顾夫君,生儿育女。”
女子的馨香沁入鼻息,柔软的身子贴在胸膛,傅隨安那颗酸胀一天的心得到些许缓解。
他著实不该执念不曾拥有的东西,他的冷淡伤害了听晚。
孟听晚伸手將傅隨安的手扯到腹部。
“夫君,我们的孩子很好。”
傅隨安看著孟听晚,手心终於有了点温度。
他一直都是爱著听晚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