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依夏木的饭店被差评,夏利让每天一放学,就在饭店附近的网吧和民宿酒店旁徘徊,希望能够找到那天在饭店里写差评的人,好为阿依夏木奶奶討个说法,甚至为了节约时间去找人,就连每天晚上去阿依夏木家吃饭都不去了,只是隨意在路边买个麵包解决。
这天夏利让正叼著麵包路过网吧时,便见那三人勾肩搭背地网吧中走出。三人中瘦高的男生衝著地上啐了一口刚拿出一根烟,隔壁带著眼镜的年轻人便立刻拿出打火机,狗腿地替他把烟点上。瘦高男拍了拍小眼镜的肩膀,吐了个眼圈炫耀地道:“你俩就说吧,哥给你俩找的这活儿怎么样?隨便写写评价,就能轻易的赚几百块的活,不比你进厂子打工强多了?”
“是,还是豪哥想著我们,有好事儿从来都不把咱们落下。”眼镜男拍著马屁吹捧著豪哥,见豪哥脸上满是受用后话锋一转支支吾吾的有些为难,豪哥见他这为难的样子,一巴掌打在他肩头豪爽地让他有困难就说,豪哥肯定能给他解决。
“豪哥,你跟那群主比较熟,你看看能不能再帮咱们谈谈,现在写差评一条就二十这也太少了,你看你俩那帐號写一回都一百多呢。”眼镜男看著豪哥开口,希望他能帮自己提提价。
另一个染著一头红毛的男生,一巴掌拍在眼镜男脑袋上,不满地威胁道:“你那破帐號都是刚创建的,按理说就五块钱,那二十都是豪哥给你爭取的,还在这不知足。你有那閒工夫,多找几家店多写点评价,等你帐號的级別提高了,自然钱也就多了。”
“豪哥,那咱们这一直给別人家店写差评,能不能被抓起来呀,这万一写得太多了被发现怎么办?咱们给那老两口的饭店写了一百多条差评,那老两口会不会报警呀?”
听见眼镜男的话,豪哥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將烟屁股扔在地上用力捻灭,眯了眯眼睛笑一把搂过眼镜男的脖子,將他带到身前开口:“这叫言论自由懂不懂?再说了既然是平台提供了让大家发表自己看法,那我们对这饭店不满不也很正常。这都隔著网线谁知道你是谁,底下一百条评论,他还能挨个去找人去?”豪哥一边说著一边轻轻扇著眼镜男的脸,嘲笑著他的胆小。
一直跟在几人身后的夏利让,再也听不下豪哥的言论,攥著拳头冲了出来,一个飞踢就將人踹倒骑在他身上拽著衣领,跟他爭辩著让他將那些评论刪除,红毛见豪哥被人挨打,立刻衝上前抱住夏利让的腰,试图將他从豪哥身上拽下来。三人就这样的缠斗在一起,而一旁看著的眼镜刚要逃跑,却被红毛喊住被迫加入了战局。
迪娜拉看著夏利让眼眶红红地讲述著,不禁又攥紧拳头不甘的样子,眉头微蹙地开口询问:“那你刚才跟警察说了,你们之间的事儿吗?”
夏利让別过头愤愤不平地开口:“根本就没用,饭店被差评的第一天,我就去报警了,结果他们说没有证据证明那些都是恶意差评,让我找律师起诉,这个事情他们处理不了。”
“网络上隨意造谣別人,都会被起诉处理,那为什么他们恶意地抹黑阿依夏木奶奶的饭店,就可以逍遥法外呢?网际网路不是法外之地,这不是经常宣扬的吗?”少年仰著头声音因激动而颤动,眼中满是对不公的抱怨。
“网际网路当然不是法外之地,虽然有言论自由,但如果因为你的言论恶意中伤,造谣誹谤伤害了其他人,也是要受到法律的处罚的。但网络取证本身就比较困难,所以这件事需要时间,等我们掌握了所有证据后,就可以依法处置他们。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关注阿依夏木奶奶的情绪……”迪娜拉想要劝慰少年,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是需要时间去处理,可在对上少年失望的眼神时,却止住了话头。
“等一等,需要时间,那到底要等多久的时间呢?”夏利让嘲讽地笑著,哽咽著开口:“大人们总说需要时间,让我们等一等。小时候我想让爸妈帮我去开家长会,能多陪陪我,他们告诉我需要时间去赚钱,让我等一等。现在阿依夏木奶奶被抹黑造谣,还是需要时间要等一等。”
“那到底要等多久呢?等到我再也不需要他们参加家长会,再也不需要他们陪我,等到阿依夏木奶奶的心被伤碎吗?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饭店的意义,阿依夏木奶奶没有了这饭店,她……如果你们真的想让阿依夏木奶奶好起来,就应该把那些人都抓起来,为饭店正名!”
听著夏利让的话,迪娜拉总感觉这里面还有內情,刚想开口询问手机上便收到了方皎皎的消息:“监控没有声音,但確实看见了是男孩先动手的,现在这边正在谈和解,郝也许那边沟通完了,警察建议赔钱私了,那几个人渣坚持要男孩道歉。”
看著手机上的消息,迪娜拉心中暗骂了一声,眼神一转手指飞速地回覆:“那三人就是对饭店恶意差评的,你想办法看能不能从手机里找到证据,要能提交的那种证据,一会儿我带人去道歉。”
“我从小是在牧场长大的,那时候我家有一匹很好却很难驯服的马,家里人都无法驯服它,每次我骑著它的时候,都会被他甩下来,最开始我很不服气跟它硬碰硬,吃了很多苦头。但后来我学会了一个成语叫臥薪尝胆,从那之后我就对那匹马特別好,每天给他洗澡餵草,不管它怎么发火我都忍著。分析它的每一个表情,记住它每一个的动作,后来只要它一抬腿我就知道它要做什么,总是在他下一步动作之前想出解决办法,终於將这匹马驯服,骑著它驰骋在草原上。”
夏利让听著迪娜拉的话,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所以呢?不还是看著那匹马的眼色去行动,如果是我的话就打到它服气,只要让它够痛,它就会永远记住。”
迪娜拉摇了摇头,盯著夏利让的眼睛,嘴角衔起一抹坏笑:“我让它尝过自由奔跑的滋味,有了灵魂共振的朋友后,就再也没有骑过它,而是一直锁在马厩里,让它眼睁睁地看著我跟別的马驰骋草原,后来它才真正的臣服我,只听我的话。”
迪娜拉起身走到夏利让身旁,伸手揉了揉少年如毛栗子一般的板寸:“永远有比拳头更硬的东西,但比心更软的东西却还没有。走吧,去跟他们三人道个歉,记住他们脸上那张狂的表情,这样再看到他们后悔时的表情,才有个鲜明的对比。”
夏利让听懂了迪娜拉的故事,侧著头躲避著迪娜拉的触碰,歪头看向迪娜拉时,看著她眼中的胜券在握时,终於下定了决心咬著牙起身,转身跟著迪娜拉一起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