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重绘完图纸后,心中便大概有了估计,他摇摇头,显然这事儿有些难办,“二殿下,以目前辽州可支配的人手,恐怕赶不上工期。”
辽州的雪太大,为了通路运粮,几乎所有人都出马了,想要再聚集一大批工人赶製冰雕节所需要的东西……
若是慢慢做,自然是可以的,但想要赶在年前赶製完成的话,难。
谢承泽听完,蹙起了眉头。
虽然料到了这种可能性,但真在听到人手不够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忧愁。
他已经把所有家兵都算上了,若是还不够的话,那就只能继续向周边的州府借人。
“工人的问题我来解决,古老你先带著人去浑河赶製雪雕和冰雕,若最后借不够人手,那便只能取捨一部分计划了。”
谢承泽的手指点了点书案,拍板道。
古老点点头,“好。”
几人对“冰雕节”的具体细节开始展开议论,房间內的烛火点了一夜,烧化的烛油一遍遍地流过烛身又被冻结,直至天刚蒙蒙亮,屋门才被打开,古老神清气爽地迈门而出,准备在浑河冰场上大展身手。
他有预感,这必將成为他在世之时,又一笔可以名垂千古、记录史书的功绩!
苏清河和两位当家也走出房间,身上未见任何困意和疲倦,大抵都是熬夜熬惯了的人,这点儿通宵根本不算什么。
隨著几人散去,屋內只剩下了谢承泽和沈渊二人。
青年安静地收拾著书案上的图纸,旁边是朱小彪起早送来暖胃的米粥,但青年並没有心情喝,只是垂著脑袋漫无目的地將图纸摞在一起,又目无焦距地盯著纸上的內容,拇指与食指不住地揉搓著画纸的一角,翻来覆去留下满面的搓痕。
沈渊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热粥,淡然出声问道,“在想去哪里借人?”
谢承泽的意识稍微回笼了一些,点点头,“嗯。”
向外州借人,毕竟有些麻烦,不仅要管吃管住管拉撒,还要確保他们足够勤勉能干活,不是说隨隨便便让州府张贴告示,便能僱佣到合適的工人。
更何况,僱佣的过程也会极为浪费时间,所以谢承泽才会这么头疼。
他整个人趴在书案上,那颗小脑袋跟用铁铲炒一个洗好了但却没切开的圆土豆一样,在书案上滚来滚去,悲愤地喊道,“老天!你就不能直接掉下点儿人来给我吗!这很难吗?我又没跟你要星星月亮太阳!”
沈渊听了,一时忍俊不禁,宽薄的手掌按住了书案上那颗不安分的脑袋,食指微曲,敲了敲他梆硬的小脑壳,“不要一个人苦想,我不是说过了,有难题可以交给我。”
“你有办法?”谢承泽眼睛驀地一亮,期待地看向沈渊。
“先用膳。”男人弯唇轻笑,將手中搅拌温和了的米粥递给青年,风轻云淡的模样令人觉得十分安心。
他道:“以后不必求老天,臣自会应殿下所愿,替您召来人马。”
老天听不到他的许愿,但,他能够听到。
……
瀋州某地,乌泱泱的军队暂驻在被清扫些许的雪地里,用破旧的铁锅就著白雪熬著稀薄的寡麵汤,为了添些料不显得那么寒酸,有的士兵乾脆从雪地里挖了野菜草和树皮丟进去,待熬软了也算是將就能吃。
“殿下,我们的军粮快要吃完了。”
校尉大人面色忧愁地走到一块岩石前,坐在石上的男子面无表情,一身黑色暗沉鎧甲配以一桿极为標誌性的墨龙长缨枪,正是当今大皇子谢守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