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的老管家,默默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双耳朵。
这世上,活著的人里,大概也只有二皇子敢骂皇上,且不受罚了。
至於死了的,还有一个贵妃。
谢承泽最后骂骂咧咧地回了承欢殿,而御书房,正在批奏摺的建帝打了个喷嚏,笑吟吟地对著赵公公道,“那小子,定是去东宫扑了个空,正骂朕呢!”
赵公公无奈地笑了笑。
陛下这是记仇上次被二殿下遛鸽子呢,如今“报復”回来了,自然高兴。
想来民间的父子,也不过如此吧。
——
翌日清晨,谢承泽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都洗漱乾净准备出门上朝了,赵公公带著迷你圣旨姍姍来迟。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著:“睡饱再去工部。”
谢承泽气得把迷你圣旨往地上一摔:“故意的吧你!我都起来了!”
懂不懂冬天起床的艰辛啊!
赵公公习以为常地捡起迷你圣旨,扑棱了一下上面不存在的灰,重新放到了谢承泽的手里,“殿下可要收好了。”
谢承泽隨手塞进枕头底下,打听起来,“今日太子与沈侍郎,还有那林將军与韩郎中,可上朝去了?”
赵公公:“陛下准他们去调配外派的官员与兵力了。”
谢承泽点点头,这才出门。
来到工部,工部的官员们都等在门口迎人,显然是建帝已经下达了他要来的通知,谢承泽裹紧了身上的外裘,顶著眾人热烈的眼神走了进去。
昨日的火炕被凿开了顶,燃烧的木柴產生的烟气,通过炕內的烟道流向了炕尾,古老正站在旁边,用一层石板盖著炕尾试探著温度,以此测量蜂窝石合適的堆叠高度。
见到谢承泽来了,古老被烟燻得有些黢黑的面容抽动了几下,这才浮起一丝古板又彆扭的笑容,“二殿下。”
隨即又继续低头哼哧哼哧地研究火炕。
屋里的烟气瀰漫得有些多,谢承泽闻著难受,不禁捂住鼻子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他咳起来跟条得了哮喘的小狗似的,咳声又可怜又隱忍,听得古老心烦意燥,不禁抬头无语道,“二殿下逞什么能,受不了便先出去呆著!”
“古老~您又心疼我~”谢承泽一边犯贱,一边顶著古老那杀人似的目光,迈著小碎步跑出了工房。
吸了几口新鲜的冬风,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古老走了出来,“问题都解决了,昨日已经召集京城的工匠入宫,今日会统一教他们製作火炕。”
谢承泽点点头,瞅了一眼屋里,虚心请教,“古老,我刚刚瞧著,咱们灶台的烧火口处,似乎没有拦火的烧火门啊。”
古老瞥了他一眼,“有,不过图方便,没做。”
“噢噢噢。”谢承泽继续试探问道,“那咱这火炕,能不能再加个烧火口,放在屋外面?”
“放外面做什么?”古老皱眉,甚至觉得这么愚蠢的问题就不该问出口,“做个饭的功夫,正好把炕热了,多省事?放外面还要顶著寒风去屋外添柴,何必多此一举?”
谢承泽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我是怕一氧化碳中毒。”
“什么中毒?”古老疑惑道,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氧什么碳的,而且烧个火跟中毒有什么关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