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帝满意地点点头,吃了谢承泽送来的甜头,不禁又想再吃一个,“泽儿,那你觉得,民间捐款又该如何展开?”
哪知谢承泽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上的哀然瞬间消失,化为了无动於衷的铜墙铁壁,“不道啊,问沈渊!”
沈渊:……
建帝:……
沈渊失笑地摇摇头,隨即上前道,“民间捐款只能顺个人心意而为,且在少数,无需大费周章。不若將重头放在各地富豪商户之中,令他们捐款捐物助国,援助北方雪灾之地。为鼓励多捐,不如在都城及各地繁华之处,设立功德碑,將其名与善举鐫刻於碑上,同时由陛下留下墨宝,既可彰显陛下仁政,又可激励世人向善,使捐款之举蔚然成风。”
这法子,是沈渊跟谢承泽学的。既然眾商喜爱府引,那么皇帝的墨宝,对於商人们来说更是价值无双,无数人求之不得,得之便是光宗耀祖之事,届时眾商必將趋之若鶩。
“哦?此法妙哉!”建帝不禁頷首认可,百年难逢的大雪灾將至,为此屈尊挥毫,以墨宝换得富豪慷慨解囊,確实划算不已,“此事便交由金部郎中操持吧。”
这一日,眾臣久未散朝,皆为雪灾一事谋筹,连午膳都未用过,甚至站得两腿发麻,口唇乾涩。
谢承泽拉著自己的椅子让给了一个腿不好的老臣后,便偷偷溜出了大殿,狠狠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
隨后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盛依人那边有消息了没。”
看了一会儿天空,做了个眼保健操,谢承泽提著殿袍溜去了工部,此时工部人烟稀少,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直接大门紧闭,似拒绝外人进入。
谢承泽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於是喊了声无痕,抱著他翻墙进了工部。
大门果然从里面锁住了,大院內空无一人,守职的官吏也不见踪影,无痕耳朵动了动,指了一个方向,提醒道,“殿下,人都在那边。”
那边方向,是工部之下的虞部司,主管京都街巷、园林、山泽草木以及畋猎之事。
谢承泽抬腿走了过去,只见工部的官吏们果然都聚在虞部司里,其中一些人正站在大院里抬头望著什么,另一些则站在东边的一处工房里,不知正在捣鼓著什么,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兴奋。
谢承泽悄无声息地凑了上去,“看什么呢?”
“赫!”肩膀上冷不丁地冒出来一个脑袋还突然说话,嚇得几个官吏心头一凛,惊呼之声脱口而出,待看清楚谢承泽的尊容时,方才鬆了口气,纷纷行礼道,“二殿下,听说古老完成了冬日取暖的睡炕,我们特意来观瞻。”
哟!东北大火坑这么快就造出来了?
工部效率挺高嘛!
不过……“古老是谁?”
几个官吏对视一眼,隨即道,“古老是我们工部的制监,尤善营造百工之器,不论是民间日用之具,还是军中战守之械,经他手监製后,皆会提升几个品次。”
“原来如此,那本殿可要瞧瞧他的本事了。”谢承泽点点头,走进东间那处工房,里面蹲著两个官吏,正在將木柴分別塞进了一个带炒锅的大炕里,一个不带锅的火炕里,显然是想试验两者的效果和区別。
隨著木柴燃烧起来,逐渐有烟从外面的烟囱里吐出,待烧得差不多了,一个年迈苍髮的老者,踏著沉稳的步伐走向那火炕,面色威严地將手往铺盖底下一放。
隨即“嗖”地一下缩了回来,面色愈发沉重。
谢承泽不禁掩唇噗嗤一笑。
这老头,定是被烫到了。
听到笑声,那老者眉头微蹙,抬头语气不悦道,“何人在此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