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了,盾墙打造得如何了?”
安仁修远眺潼关,头也不回的朝身旁的苏寧问道。
苏寧一愣,神色有些黯然地开口道:“军中钢材不够,只完成了一半,分管后勤的宋將军已经带人回神都去运钢材去了,月末还需半个月时间,方能造出可用的盾墙。”
听见还要半个月时间,安仁修的眉心不受控制地染上一层阴云。
没办法,十七万大军驻扎在潼关之外,每一日需要消耗的粮草,都不是一个小数,若是拖延的时间太长,恐怕整个神都都要被掏空。
只是他也清楚,以军中的钢铁存量,想要短时间內打造出一道钢铁盾墙,实在有些艰难。
沉吟一瞬,他继续问道:“地道呢,挖得怎么样?”
“也不怎么顺利!”
苏寧摇摇头,沉声道:“梁军的斥候宛如附骨之蛆,隨时游荡在大军周围,导致我军只能选择在夜间挖掘地道,进程自然就慢了下来,此外,渭水原乃是渭水与大河交界之处,隨便往下面挖几米深便会渗水,光是泥土坍塌一事,便已经让我军伤亡了数十名將士。”
安仁修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做什么事情都受阻,什么事情都不顺利,难道是老天都不想让他们贏下这场战爭?
听见安仁修与苏寧之间的对话,一旁的將云梦与姜琦不由得欲言又止。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迟疑一瞬,姜琦低声问道:“安帅,我军便不能直接攻城吗,非要使用这些歪门邪道吗?”
姜琦的问题有些天真,但安仁修还是耐著性子给他分析道:“太子殿下,不是臣不愿直接攻城,而是我军根本无法应对梁军那种怪异武器,那种武器的威力,数日前殿下应该也见识到了,直接攻城,那就相当於派將士们去送死。”
姜琦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眼睁睁看著战局僵持,他作为大魏的太子,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他张了张嘴,还欲说话,一旁姜云梦忽然出声道:“姜琦,不要干涉二位將军的思维和决策。”
姜琦一愣,回头看著一脸阴贄之色的姜云梦,还是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四人相视无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良久之后,姜云梦出声打断了沉默的气氛:“二位將军,本宫会给皇兄去信一封,让他全力支援前线,其他的事情,就拜託二位將军了。”
安仁修与苏寧对视一眼,齐齐点头:“有劳殿下!”
姜云梦微微頷首,对著姜琦招招手:“走吧,回后军去,莫要在这里分散二位將军的注意力了。”
言罢,率先起身,带著亲卫朝后军而去。
姜琦迟疑一瞬,也不再继续多留。
他上战场,唯一的作用就是激励士气。
来的时候,父皇也说过,不允许他干涉军中任何事务。
送走了姜氏姑侄,安仁修沉吟一瞬,朝苏寧吩咐道:“製作盾墙一事,还是儘可能的加快速度吧,若是钢材不够,那就......姜军中盾兵的小盾融了,反正军中的小型盾牌,现在也没什么作用了,此外,后勤將士身上的甲冑,能融的也融了,他们不必上战场,留著甲冑也是浪费。”
苏寧一愣,眼中浮现一抹难以置信,他囁喏一下嘴唇,小声道:“大帅,这么做的话,只怕將士们的怨言不会小啊!”
“有怨言就有怨言吧,没有什么事情,比应对梁军的怪异武器更加重要!”安仁修摇摇头,打定主意,要將能融的钢铁都融掉。
做不出盾墙,魏军將士们的血肉之躯,在梁军那种怪异武器之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屠杀。
苏寧眉心微蹙,却也没法反驳安仁修的命令。
两相其害取其轻吧!
他如是想著,对著安仁修拱手一礼,也缓缓退出了中军大阵。
潼关內外,两军长久的对峙还在继续,只是无人知晓,此刻的神都,正在酝酿一场惊天巨变。
而这场惊天巨变的开端,却是一曲小小的童谣:“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大河波涛来,铅华洗旧浪......”
一开始,这样的童谣,只是在一些孩童的嘴里传唱。
或许童谣朗朗上口的原因,这首童谣不知怎的,就传进了神都城內的秦楼楚馆之中,被楼中乐师稍加改动谱曲,便成为了一曲了大魏名曲。
一直到某一日,一位姓王的官员乔装打扮过后,来到了一家名叫明月楼的青楼之中,准备听个小曲,好好放鬆一下精神。
而楼中姑娘给他表演的节目,正是被楼中乐师重新编曲过的童谣。
只是听见这句“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王姓官员便霎时间变了脸色,不仅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更是抽出了隨身携带的宝剑,要將吟唱此曲的女子一剑斩於剑下。
若非是楼中的打手及时將姑娘救下,只怕那唱曲的姑娘,早就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