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嫆说著说著悲不自禁,难以站立地跪倒在棺槨前,抚著心口泣不成声。
然而,裴怀鈺自己极度悲伤,又哪里有那心情来安慰她。
沈婉嫆掩面啜泣了会儿,没等到裴怀鈺的安抚。
她低垂的眼眸里一片冷意,现在主上还没有吩咐下来,她也只能继续笼络裴怀鈺。
只是心中很是不甘,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悲伤更甚,“婆母你別走,等等儿媳,儿媳这就下去服侍您……”
说著,沈婉嫆往前爬了爬,额头用力地磕向棺槨。
“咚咚咚”的动静,光听著便可確定她是何等的痛心疾首,又是如此的真情实意。
沉浸在悲伤里的裴怀鈺转头,一眼就看到沈婉嫆额头上已然一片青紫。
“嫆儿!”
裴怀鈺连忙上前一把將她拉开,“你这是做什么?”
“夫君你放开我,我要隨母亲去……”沈婉嫆剧烈挣扎的一心要追隨婆母而去。
裴怀鈺用了些力道才拉住她,心中动容,“你怎么得这么傻?
我已经没了母亲,难道你还让我做鰥夫不成?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沈婉嫆泪流满面,“夫君……”
她哽咽了声,一下扑进裴怀鈺的怀里嚶嚶啜泣起来。
裴怀鈺也湿润了眼角,紧紧地抱著沈婉嫆……
片刻,裴怀鈺情绪平稳了些,才咬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婉嫆主动退出裴怀鈺的怀抱,持帕我见犹怜地擦著拭泪,“母亲是內疚自责,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什么?”裴怀鈺本能的不信。
母亲压根儿就不是想不开的人,她做出那样的事被自己发现都没悬樑自尽,又怎会因自责內疚就自尽了?
她只会想法子去討债!
沈婉嫆看著裴怀鈺不信的神情,心中嘲讽,眼神闪烁。
裴怀鈺转眼发现沈婉嫆的异样,腾地一下站起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婉嫆伏在地上,呜咽哭泣。
裴怀鈺看著沈婉嫆像是替谁遮掩,面目狰狞,双拳紧握,没什么耐心地怒喝一声:“你快说!”
沈婉嫆顿时面露畏惧,“真正给母亲致命一击的是,是予欢,她羞辱了母亲。
妹妹她本就是母亲的心头肉,妹妹发生这种不幸之事,母亲本就有些受不住了。
予欢如此,对母亲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还打掉了母亲两颗牙……”
裴怀鈺闻言,眉头紧皱,当即去查看母亲的牙齿。
果然,两颗门牙不见了!
顷刻间,裴怀鈺杀气腾腾,“到底怎么回事。”
沈婉嫆再不迟疑,“一开始,母亲误以为是予欢报復我们收买人对妹妹做了那样的事,母亲便去找她算帐。
可这事儿並不是予欢所做,而是母亲招惹了下九流的人所致,予欢便趁机羞辱了母亲一顿,还打掉了她两颗牙齿……”
在沈婉嫆看来,这件事,不宜说太多。
多说多错,半真半假的,裴怀鈺顶多衝动之下可能会做出点什么来。
她倒是想將这脏水全泼在沈予欢头上。
可跟著母亲一起月明巷的人不少,沈予欢的话,他们都听到了,裴怀鈺很容易打听出来。
裴怀鈺他刚愎自用,有勇无谋,等他回过神来私下去查,自己很容易被他怀疑。
另外就是,若沈予欢再对裴怀鈺说点什么,就如杜氏那个老虔婆一样相信了沈予欢的话。
到时候反过来质问自己,怀疑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两其相害取其轻,她只能如此说,才將自己摘乾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