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如白急匆匆地进了巷子。
如白看见他后便疾步如飞地到了他身后,“主子,秦王府世子怕是不好了,秦王请您过去一趟。”
裴梓雋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下,冷冷一句,“不去!”
秦王府
此时府里一片肃穆,近乎陷入进一个无声的世界里般,下人走路都不敢发出声来,说话更是低不可闻。
只有世子的院子里传出女人压抑的呜咽声,透著绝望和淒凉。
只数日间,夏沅贺整个人都脱相了,眼窝深陷,双目微闔,他整张脸稜角尖利,眉宇间透著死气。
秦王夫妻也一下好像老了几岁似的,鬢角都多了些银丝。
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頎长的身影,坐在榻前的秦王双眼顿时亮了亮,“梓雋?”
裴梓雋抿了抿唇角,“嗯。”
秦王脸上多了些悲喜交加之色,立即呼唤长子,“沅贺?沅贺,梓雋来了……”
似乎是心中执念,也可能是迴光返照。
唤了他几声之后,他眼皮颤了几颤后,张开双眼,那双眼里竟明亮至极。
秦王妃悲不自禁,眼泪掉得更凶了,只是她却紧紧地按著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秦王则让开了位置,“梓雋……”
隨后,他扶著秦王妃出去了,將最后的一点时间留给了兄弟俩。
裴梓雋走过去坐下,眸里一片冷漠地看著夏沅贺不语。
夏沅贺想要坐起身,起了两次都没什么力气。
裴梓雋闷声地扶了他一把,又给他垫个靠枕。
夏沅贺笑道:“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我很高兴。”
“我是嫌烦,一次次的扰我清净。”裴梓雋话语冷漠。
夏沅贺並不在意,“你与你那嫂嫂也这样说话吗?”
“你该庆幸你要死了,不然就冲你拿她调侃,我也会送你下去。”裴梓雋眉峰微蹙,话语不善。
忽然,夏沅贺那双眸睿智的眸子里多了两分瞭然,一语中的道:“你心悦她?”
裴梓雋面色凝滯了下,双手紧紧握起,“很明显吗?”
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夏沅贺却是诡譎地笑了,“可,以皇祖父对你的重视,你想得到她似乎很难呢。”
裴梓雋的眼尾有了薄红:“我想要的人,谁也休想阻止。”
夏沅贺坐这么一会儿,似乎累极,他喘息几次,面带微笑,说著却是极为冰冷而残忍的话语,“就算你不顾御史弹劾,不顾对手大做文章;就算你不顾伦理纲常,就算你如愿以偿了。
你顶多得到她一时,我可以和你保证,她活不过一年去,你信吗?”
裴梓雋的眸色一寒。
“梓雋,皇家的手段多了去了,想让一个將死之人活著不容易,但想让一个人死得顺其自然再容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