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四境-霸王
在箭矢穿透时也身体,看到他血液飞溅那一刻,白秋瓷瞳孔骤然收缩,感觉整个世界都因此而凝固。
夜瞳发出悽厉的哀鸣,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剧烈抽搐。
那支泛著蓝光的箭矢不仅贯穿了时也的胸膛,更撕裂了夜瞳的身体。
滚烫的鲜血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將三人的衣衫尽数染红。
“僕人?僕人!”
“小姐別慌,我没事,继续飞,向前飞。”
时也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颇有些幽暗不明的意味。
听到了时也的回应,白秋瓷虽然依旧担心,却还是强压心下的疑虑,平日里满口脏话的夜瞳,
在这个时候也保持著沉默。
他们一行人在夜瞳的搭乘下,继续向前飞行。
一直到夜瞳飞出了郢都的范围。
一直到他们来到了郊外。
勉强平復下来的白秋瓷想去拉时也,可她伸手去抓时,却只扯下一片被血浸透的衣角。
“僕人?”
时也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箏般坠落。
他看见白秋瓷惊恐的面容越来越远,看见閔月珠试图抓住夜瞳的羽毛稳住身形。
看见地面上那些楚国士兵如同蚁般渺小的石头,树木,在视线里渐渐放大。
时也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思绪,才渐渐回神。
糟了,掉下去了!
砰!
时也的后背重重砸在一块青石板上,结结实实的撞击,让她感觉全身骨骼都碎裂了。
咳咳!
他咳出一大口鲜血,眉间的红晶突然剧烈闪烁,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
时也艰难地转动脖颈,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脖颈间出现了大量晶化颗粒,全部都是因为自己负伤而出现的。
时也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扯开衣服,顿时看到了被箭矢所穿的心臟。
他原本的心臟就是一枚替代性妖核,被黑心外壳包裹在中间。
妖核虽然是巨大的隱患,却也在这些年里尽力维持著他身体的平衡,但在养由基的箭矢穿过妖核心臟的那一刻。
原本就已经发发可危的平衡,如今已经彻底碎裂,再也没有了復原的可能。
碎裂的妖核开始污染身体,与曾经被血晶强化过的肉体一起,增殖,產生血晶,然后开始在身体的各处蔓延。
“不会要死了吧。”
时也的思绪异常迟钝,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他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沉沉睡去,似乎也很不错。
至少不用那么疲惫了就像是小时候的修炼,他在七星的培训中,经常以第二名的身份结束训练和修行。
那个时候的云思雨就经常问他:“明明他才是最强的,为什么总是第二呢?”
当时时也的回答也特別简单:“第二名刚刚好,第一名好累的。”
是啊,第一名好累的。
所以不去爭夺的第二,才刚刚好。
只是结束了修行训练的生涯,成为七星正式的成员后,他不得不成为那个第一,整个人也变得十分疲惫。
扭头看向一边,时也的视线中,白秋瓷和閔月珠的身影在逐渐靠近。
小姐啊~小姐。
唉,要是云思雨也在的话就好了,他可以睡的安心一些。
毕竟小姐的性格总是不太让人放心。
“云思雨—.云思雨!”
时也猛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著已经流淌一地鲜血,已经开始了晶化。
他为什么会睡著?
那支箭?
时也强行支撑起身体,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被箭矢贯穿后,留下的痕跡。
天弓!
他突然一阵后怕!
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他如果在这里倒下,云思雨怎么办?她的黄泉之名还没有解释,七星的首领不会放过她的。
而白秋瓷呢?她会不会重新被白起束缚在武安君府里?
秦王对於神器的凯,会让她有怎么样的未来?
他要站起来!
“僕人。”白秋瓷和閔月珠已经靠近。
看著浑身是血,却依旧沉默著,颤颤巍巍站起身的时也,第一次感觉到了眼前男人的坚持和倔强。
在白秋瓷的认知中,僕人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
那种克己的温柔。
只是—
“我还好—.”时也嘴角扯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
没办法,他的身体状態实在太差了。
距离死亡,或许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时也君。”閔月珠看向时也的时候,时也同样看向了她。
因为突然的负伤,导致时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准备。
大量失血,晶化病的反应,已经快要让他崩溃。
他必须,快一点!
望著閔月珠,时也的瞳孔渐渐失焦,口中发出略显模糊的声音:
“麻烦了,月珠小姐,我需要你的血。”
说罢,他的瞳孔已经失去了色泽,眼白也已经出现了红色晶体斑块。
没有意外,时也失明了。
不是永恆的黑暗,也不是什么血肉模糊而是一片无尽的灰。
若有所觉的白秋瓷捂住了嘴巴,伸出白皙的手掌,在时也面前晃了晃。
时也当然会有所察觉,他的手指翘了翘,想要抓住白秋瓷的手,示意她没事,却没想,突然失明的他实在有些难以掌控距离。
一伸手,就抓了个空。
时也自己愜了证,什么都没有说,白秋瓷也是一样。
空洞的眼神看向胸口,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看”已经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毕竟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口,大部分的信息都要靠著眼睛来获取。
没有了视线,时也不恼。
伸手抓住自己胸口的一个位置。
那里,白色的天之卵正在缓缓浮现。
“这便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很多人口中的长生不老之药,也是吴木旺先生临別前交给我的礼物,名为,霸王之卵。”
“真的有长生不老的药物吗?”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长生不老那种事情,时也真的不是特別在乎。
因为对於他来说,能够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渡过一生,已经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感受著霸王之卵里,几乎无尽的生命力,时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抗拒和迟疑。
原因无他。
他已经没有时间,没有机会,更没有资格去迟疑了。
他不想被人划上既定的道路,也不想成为项羽的老师,更不想成为什么王,只是想活下去。
但如果只是活下去这个简单的要求,都有著无穷无尽的层层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