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绵的雨滴落在两台废弃机甲上,也落在了时也等人的身上。
血水和污垢渐渐被冲刷,时也扶著罗山的手掌突然鬆了一下。
不是时也故意松的,而是罗山的肩膀碎了。
时也再度伸手,想要继续抓住一些什么,却只能抓了个空。
罗山的身体在他面前碎裂,化作粉,散落在地面上。
秋雨带著这些粉末,流向各处,也算回归了自然。
“走好。”
“你们怎么——”
閔月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应该是被雨水淋醒了。
她看向已经损毁的【成卫】,按道理说,这杀人的怪物终於被破坏,她应该鬆口气才对。
可看到那残破的舱室,还有地面一片破败的黑红,
閔月珠心里莫名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心悸,那是一种自己失去某些重要东西的感觉。
让她很不舒服。
“结束了么?”閔月珠轻轻问道,似乎是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凝重。
而时也则是抹了把脸站起来,隨意踢开脚边贏湛的尸体,將手里的香囊拍在少女手里:
“一个傻子给你的。”
“傻子?唉等等。”閔月珠证了证,下意识的想要追问,可时也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
她只能站在原地打开香囊,里面放著一些香丸,一小封信,还有一缕头髮。
信纸边缘有焦痕,开头画著两个手牵手的火柴人。
一个穿裙子,一个是禿头。
看到火柴人的閔月珠当场就笑了,然后笑著笑著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是罗山让你把这个给我的吗?他人在哪?”
时也回头看了閔月珠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知道。”
一旁的绿毛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
閔月珠还想继续问,可她看到了时也的眼神。
时也的目光没有看她,而是一直在看著【成卫】,准確的说,是成卫的舱室。
閔月珠突然扭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站在【成卫】机甲残骸的边上,发起呆来。
过了许久,她才走上前,走到了【成卫】的舱室。
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上,那个罗山曾经坐过的地方。
这里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温度,而山谷里也传来了女孩哭声的迴响“
閔月珠哭的很大声,而且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跡象。
雨水中的她很狼狐,完全没有了曾经大小姐的骄傲,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不知怎么,白秋瓷似乎有些同情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她一直都蹲在閔月珠的身边,陪她一起淋雨。
就算是时也招呼她,她也没有回去。
“下雨天都不知道打伞,傻不拉几的—”
时也的这句话声音不小,也不知道是吐槽,还是提醒,总之白秋瓷听了顿时眼前一亮。
她立刻对著一旁的树叶释放一缕邪气,製造了一把异化的雨伞。
然后打著雨伞站在了閔月珠的身边。
嘿嘿,惊世智慧!
感觉到有人为自己遮雨,閔月珠略显茫然的抬起头,盯著眼前这个瘦弱的绿髮女孩看了一会儿。
“谢谢。”
“不用客气,如果我失去了僕人,我也会很难过的。”
“僕人?”
“就是他!”白秋瓷一指那边的时也。
閔月珠则是抽了抽嘴,罗山给她介绍过时也,这个人,应该是他的朋友才对。
或许是很好的朋友想到这里,閔月珠起身走到了时也身边:
“你好,时也君。”
“何事?”时也回眸。
“我想知道一些罗山的事情,你能不能—”
“不能。”
“额?”閔月珠没有想到时也会如此果断的拒绝她,让她没有办法把话题继续下去。
“如果你想要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就自己去查,没有查的能力就去成长,如果遗忘了,也无所谓,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过好自己的生活—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时也、罗山这种人,需要费一生才能够追寻到的东西。
閔月珠缓缓点头,也没有对时也承诺什么。
或许任来,在变长和生活的过程中,閔月珠终究还是会把罗山遗忘。
人从来都不是时间的对手。
这一点,对於谁来说都一样。
“僕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我估计有一个人现在特別见到我,恰好,我也去见见他。”
“谁啊。”
时也望著远处升起的狼烟,那里是严院带人赶来的方向。
他突然轻笑出声:
“走吧,该去会会那位...算无遗策的公子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