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还是无人回答,商鞅又一次继续:
“草庐李子书,你六艺精通,可愿以才学丈量九州田亩,而非雕琢诸侯庭前之赋?
楚女閔月珠,你琴簫化刃,可能奏响庶民稼稿之音?
还有我秦国之时也、云思雨,二人皆为五甲之资,当明白,大才者若不担天下,便是苍生之贼。”
李子书脸色微变,没有回应。
而閔月珠则是张大嘴巴,伸手指著自己,她就是来混混日子的,怎么商君还能提到她?
“罗山,商君是不是在骂我?”
罗山抽了抽嘴角,断然摇头:
“商君不是在骂月珠姐,只是觉得月珠姐天赋卓绝,可与天下群英並称。”
“哦。”
看台上,绿毛眨巴看眼,扭头看向燕雪:
“师姐,那小老头是何意思?”
听到白秋瓷称呼商君为小老头,她虽然难绷,却也见怪不怪。
因为绿毛称呼白起都是“老头、老头”的喊。
“院长是在夸讚时也君天资卓绝,將来必成大器。”
“喝喝,我刚才明明听到他连云思雨一起说了,如果是夸讚的话,我只能说这小老头也没什么眼光。
根本不理解云思雨那女人有多恶毒!”
燕雪无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白秋瓷搭话。
“师妹不必如此的。”
“算了,说了师姐也不会懂,那云思雨迟早露出真面目,你看就完了!”
“这样么—”燕雪闻言一愣,也將注意力集中在云思雨身上。
而商鞅可以问话,但列国学子也不是过来听他训话的。
作为草庐的代表,李子书直接起身,沉声问道:
“商君何解?”
“秦法之下,军功授田,隶妾可凭织锦赎身,天下之道,当以生民为秤,以法度为衡”
商鞅侃侃而谈,明显是藉助著这次机会,宣扬秦国之政策。
这也很正常,因为其他国家在举办战国论道会时,也是同样之举。
待到商鞅说完,他的目光才移向了站在秦国首列的贏湛身上,用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呢喃:
“殿下,老臣给你留了一把刀,不知道你能不能握得住———“”
“今日之辩,辩题【天下】,正式开始,诸君,抽籤论述吧。”
抽籤,论述的排序。
各国代表纷纷抽籤回位,至於有没有黑幕什么的,时也不太清楚,也懒得问云思雨。
但他感觉是有的。
因为恰好抽到【一】的,是齐国人。
隨著铜馨声响,书院的裁判举牌:“先言者,李子书,论述开始!”
这个安排显然经过精心设计,刚刚商君才说完一番致辞,有理有据。
现在就要让齐国草庐接话,既是考验,也是杀威。
不过李子书毫无惧意,白衣胜雪踏前一步论道台,袖中滑出柄玉骨摺扇:
“敢问诸君,天下之大,何以统之?”
“子书君何解?”
“锄头。”李子书的回答让满场然。
摺扇“啪”地合拢,李子书眼中精光乍现:
“齐紈鲁,楚粟燕麦,皆需沃土,农夫持锄深耕,五穀丰登则仓实,仓实方知礼节,此乃管仲之道,想来诸位並不陌生—.”
坐在台下的时也有些无精打采,这种打嘴炮的过程,他並无兴趣。
这个时代的论道確实有用,因为可以直观的吸引人才。
但他实在不擅长。
目光扫过楚国的学生团,时也立刻就察觉到了那个东张西望的月珠小姐。
閔月珠为何会东张西望?
原因也很简单—
罗山不见了。
“不好。”时也心中暗糟,他一直有留意罗山的动向。
可刚刚就被商鞅吸引了注意力片刻,他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罗山的实力確实有大幅度精进。
第二,在秦国,有人帮他。
只是七星做事,向来都很周全。
这样高手云集的盛会,罗山一个三境修土,就算是接了死命令,按理说也很难翻出什么浪。
所以时也始终有点想不通,如果七星的任务真的是刺杀重要人物,怎么会派罗山过来?
时也起身,准备离开时,前方的贏湛却拦住了他。
“时也君,这是准备去哪?”
“上个厕所。”时也根本懒得理会贏湛。
“论述正在进行,时也君莫不是要临阵脱逃?”贏湛说著,还不忘看了一眼队伍列首的云思雨。
时也警了一眼贏湛,心里暗暗为他打上【傻逼】二字的標籤。
然后当即点头:
“憋不住了,二公子也不希望我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