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想进內阁,没有过硬的靠山肯定没戏。
虽说內阁有平民大臣,但这些人都不简单,要么是大贵族扶持的,要么就是接受了某些大商人的资助。
虽然这个世界还没有资本主义的提法,但这些人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的走资了。
他原本以为此生再无希望,再混几年也该退休了,然而他忽然接到女皇要路过的消息。
他很清楚,这是此生仅有的机会,抓不住就没了。
他已经四十七岁,再没有时间蹉跎了。
他要进入內阁,登上人臣之巔,辅佐皇帝治理国家,为家族贏得爵位和领地。
但他距离帝都太近,又不敢明著出城十里迎接,让帝都老爷一眼看出问题,没等发挥作用就给他拿下,那就太不甘心了。
苦思冥想一番后,终於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这番操作,他內心也有些想看看女皇的器量和能力。七里还是十里都可以解释,就看陛下能否看懂他的心意。
他是幸运的,伊莲娜读懂了,接受了。
赛文並不知道,伊莲娜在路上留宿的地点都是经过罗伊精心筛选潜在的保皇党,而她也为这些人准备了几颗鸡蛋大小的珍珠。
很可惜,有人没资格拿。
去蔚蓝之海深处挖最上等的珍珠,即便是伊莲娜也有些吃力,哪有隨便给人的道理。
除罗伊外,只有莱顿伯爵和赛文高官拿到了女皇的赠予。
他们此刻尚不知晓,这东西看似只是颗珍珠,在女皇心目中却是上车的门票。
队伍在第七天下午抵达帝都右相巴尔德拉亲自带领三千名帝都城卫军出城十里迎接女皇。
他倒是挺守规矩,给足伊莲娜面子,但他的立场绝对是奸臣。
谁家忠臣迎接君主要率领三千擅长骑射的轻骑兵?
护卫队停下脚步,目光如箭。伊莲娜淡定的看著面前军容齐整的骑兵队,面色平静。
她当然不用怕这三千人。
宽阔的汉拿河就在旁边,有这条大河相助,还有罗伊等强者助阵,就是正面衝突她也有不小的胜算。
在宽阔的大河旁边与深海学者和她的卫队作战,分明是找死。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必须以右相要公开弒君为前提。
这么蠢的人,即便翻遍歷史书也没几个。
伊莲娜骑著白色战马,身穿浅色盔甲,长长的孔雀尾羽做成的头盔装饰隨著清风摇曳她专门请雪莉帮忙化了个让肤色稍微深点的浅妆,看上去略微成熟了些,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过分年轻。
右相巴尔德拉见伊莲娜带著几名亲卫快速拍马赶来,赶紧主动迎了上去。
然而还没等他打招呼,伊莲娜就扬起马鞭,越过右相。“巴尔德拉卿请稍等,我和迎接我的勇士打个招呼。”
右相目瞪口呆,来不及阻拦,伊莲娜已经策马奔腾,在严阵以待的军队面前飞驰而过。
她摘下覆面甲,露出英气十足的绝美面孔,每一个看到她的城卫军士兵都看呆了。
在绝对的美丽面前,人真的会呆住。他们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伊莲娜露出璀璨笑容,挥手向土兵们致意。
“忠诚的勇士们,你们辛苦了。”
这句台词是罗伊给她编的,而且不解释理由,只让她照办。
如果不是罗伊建议,她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做法。
但这是罗伊建议,那就试试吧。希望这些士兵別把她当疯子。
罗伊,你真的有把握吗?
伊莲娜內心懦喘不安,陪同她一起走马掠阵的罗伊却充满信心。
这tm还能有错,当老子这么多年阅兵仪式白看的?
国家元首检阅部队,那种荣誉感和归属感是无与伦比的。
更何况这位国家元首是如此年轻美丽,英姿勃发。
別说是这些小兵崽子,跟在伊莲娜身后的罗伊都有些热血沸腾了。“我要保护女皇陛下,为陛下斩尽敌人”的衝动在胸腔里翻涌著。
见这些士兵呆滯之余眼神在燃烧,罗伊知道机会来了,举起右手高声呼喊著:
“女皇陛下万岁!”
士兵们终於明白该怎么回应了。
“女皇陛下万岁!”
起初只是几个人呆呆的跟著罗伊喊,然而在有人带头后立即就有更多人响应。
呼喊声如山呼海啸,三千人硬是喊出了上万人的气势。
被伊莲娜华丽略过的右相刚抓著韁绳將马儿扭过头,就看见这让他面如死灰的一幕。
这都是他的嫡系部队啊!
整支部队的中高层军官都是他的人,他带他们出来就是希望把伊莲娜拦在帝都之外,
请她去皇室庄园居住,不要进城。
这三千人就是“护送”她去庄园的卫队。
现在他还敢用这些人吗?
巴尔德拉甚至有些怀疑,如果伊莲娜稍微一衝动,下令逮捕甚至斩杀他的命令,这支部队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就在右相失魂落魄时,伊莲娜已经骑著马来到队伍末尾,她在罗伊的陪同下翻身下马,近距离从队伍面前走过。
她面带微笑,和每一名士兵挥手示意。
按照罗伊的想法,这时候如果能摘掉铁手套和大伙握握手效果肯定更好,但伊莲娜拒绝。
罗伊也知道这太跳跃,只好作罢。
伊莲娜拒绝的理由很简单,皇帝必须和子民保持距离,才有高高在上的神秘和威严。
她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近距离和土兵们打个招呼。
儘管如此,在右相眼中这已经相当荒诞了。
巴尔德拉没法阻止,只能咬牙切齿的等著。
伊莲娜从队伍末尾走到最前边,足足走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巴尔德拉差点晕过去。
他眼睁睁看著一位他亲自提拔的中层军官单膝下跪,捧著女皇的铁手套亲吻手背,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一刻,他无比真切的感受到帝国皇室存续六百年的厚重。
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也產生过跟著他们一起高喊万岁的衝动。
但衝动只是一瞬间,一阵清风吹过,他很快冷静下来。
並不是每个人都有全责的权力。
桌上的蛋糕就这么大,他代表的这一派想分走最大的份额,伊莲娜就得饿著。
巴尔德拉枯稿的身形在风中摇晃了几下,站得笔直。
他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从他接受那些资助开始,就被一双双无形的大手操纵者,再也回不了头了。
除了禁铜皇权,他別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