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拒绝:“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可以收下的。”
容素却態度坚决:“不。阿彩,你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且今日我开心,我想送你东西。难道你要拒绝我的心意吗?”
阿彩望著容素如此態度,又看了看那根髮簪,最后还是接住了。
“谢谢小姐恩赐。奴婢一定会好好珍惜这髮簪的。”
阿彩握住了髮簪,小心翼翼地收好,满脸的开心。
望著她露出了高兴的神情,容素心里也跟著欢快了些,起码不会为了之后即將要经歷的事而感到沉重。
这时,殿外响起了高呼声。
“有请小姐入輦!”
阿彩一听,激动地转身看向外面:“小姐,凤輦来了!”
容素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便问了一口:“柳工会出现在宴席吗?”
阿彩不知容素为何这个时候提起柳工,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希望在宴席上也可以品尝柳工的手艺吧。
如此这样想,阿彩就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昨日听说柳工身体不適,为了不影响封后大典进行,就请了休沐,现在应该是在自己的住处歇息吧。”
他身体不適?
容素垂下了眼瞼,也好,不来也好。
这样的话,等会发生的事,他也就不会看见,她也就不用看到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面对她所做的事而露出她所不想看见的情绪。
只不过,她再也吃不上他所做的翡翠豆腐粥和酥油饼了。
容素一想,嘴唇露出了一抹苦笑,这个时候竟然还想著吃,看来自己被柳工养出了一张贪吃的嘴巴了。
“小姐,该出殿了。”阿彩从外面走进,方才她出去和外面的內侍做了交流。
容素点了点头,在阿彩的搀扶下,出了殿,坐上了那顶看起来豪华务必的八宝凤輦。
一直到了议政殿外,望著身著华丽朝服的文武百官按品阶排列在两侧,他们肃穆而立,但偶尔还会有几道好奇的视线向她这边看来。
离远,容素就看见了一个许久没见,但格外憎恨的人。
沈枫宇身穿著金黄色的龙袍,龙袍之上绣著繁复的金龙图案,阳光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他就站在议政殿的高台上,满脸的笑容和喜悦,眼眸里洋溢著得意和期盼。
当容素的八宝凤輦被抬入议政殿那一刻,沈枫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每一步都格外得雀跃稳健。
他笑容如春日暖阳,灿烂又明朗,可在容素看来,那却不过是一把插在她心口的刀刃,每一道光都在狠狠刺痛著她的心臟。
而她只能不断在心里反覆安慰自己,很快一切就结束了,只要再忍受一下。
沈枫宇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
容素麵无表情,轻抬玉手,他则毫不介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沈枫宇牵著她的手,两人並肩向议政殿走去。
容素仪態万方,步入太和殿,每一步都似踏著云端,万眾瞩目之下,缓缓走向那象徵无上荣耀的后位。
“阿素。你知道吗?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沈枫宇勾著嘴唇,眼底儘是欢喜。
容素听著,心里一阵冷笑,缓缓开口,语气平淡:“我也很期待今日许久了。”
他听到了这句话,不由激动地转过头看向她:“当真?你也很期待吗?”
容素已经观察到他们两人走入了议政殿,且这四周暂时没有什么人,毕竟帝后还需要在议政殿进行焚香礼拜。
她从衣袖下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入了沈枫宇的心口。
那一瞬,鲜血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沈枫宇的龙袍。
他用难以置信,还有不可思议的目光看著她,甚至面容都变得扭曲和愤怒:“容素!你竟敢!”
沈枫宇用尽力气,將容素狠狠推开,捂住了不断流血的胸口,目光狰狞地看著她。
容素握住沾满了仇人之血的匕首,笑得疯狂,这时外面的侍卫听到了动静,全部提著长剑衝进来,將她团团围住。
“陛下!”萧逸凛衝进来,看见沈枫宇受了重伤,惊慌地跑到了他身旁,扶住他。
“大胆!你竟敢刺杀陛下!”萧逸凛望著沈枫宇都已经失去了血色,愤怒朝一旁侍卫大吼,“还不快去宣召御医!”
两个侍卫立马跑出殿外。
沈枫宇死死凝视著容素,方才得意的眼神,此刻就像是被冬日寒风穿透的冰湖,冷冽而愤怒。
“你竟然清醒过来了?”
容素看著沈枫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勾起了嘴角,心里前所未有的痛快。
“是啊,我没有像个人偶一样被你操纵著,你很不爽吧。沈枫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就算匕首没刺中你的心臟,匕首也涂上了毒,还有一刻钟,必死无疑!”
萧逸凛是最接受不了这种情况发生的,他勃然大怒,指挥起周围的侍卫:“快將这个刺客给抓住!打入天牢!”
容素一点也不在意,看见开始围过来的侍卫,也不挣扎。
“反正我体內也中了蛊毒,你今日逃不了死亡,我也一样。沈枫宇,你暴虐残忍,我不但是为阿清报仇,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沈枫宇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望著容素,他心口无比愤怒,就像火烧一样,可心口的剧痛让他连呼吸都困难,根本连张口咒骂容素都做不到。
就在那些侍卫要对容素动手的时候,突然殿外开始喧闹起来。
“不好了!有刺客!”
紧接著,有两道人影从殿外冲入,他们一左一右,提著长剑,长剑就像是无影的光芒,划过的地方,都会倒下一名侍卫。
而在那两人的中间,逆光出现了一道令容素诧异不已,且熟悉的身影。
她以为是自己死期將至,所以会看错,本已经不再有期望,但那明明戴著柳工面容的男人在来到她面前之前就卸下了人皮。
那一瞬,所有的一切就明朗起来。
当真的再次见到沈裴清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给模糊了。
容素都还来不及开口说话,沈裴清就已经放倒围在她身边的那些侍卫,伸出手紧紧將她拥入怀里。
“小素。”
这一声就像是將她所有的防备一泻而下的一根针,此刻她已经撑不住,满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