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沈枫宇就因事务还要处理,一副可惜又恋恋不捨的样子和她道別离开了。
待到他走了,容素才彻底鬆了口气,甚至还拿出了一块手帕擦著手背,目光幽深。
视线盯著手里的那块手帕看了半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里面一片平静。
接下来好几日,容素会以各种理由约见沈枫宇,当然,接近沈枫宇,还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和矜持。
和沈枫宇一起喝茶,赏雪,或是看下人在冰湖垂钓。
直到从木头那听到了。
“容素姑娘,我打探到,最近沈枫宇有一两个时辰会去郊外的营地。那营地里有一座密牢,也许那会有主子的踪跡也不一定。”
容素闻言,手指不自觉微微拢起,隨后鬆开,淡声问:“可有进去?”
木头摇头,想来进去很难,露出了几分难色:“那里守卫森严,每天都有將士值守,进出都要有特製的令牌,且那令牌是只用一次,每次又不同。”
听到这话,容素不由皱起眉头,沈枫宇比想像中还要谨慎,其实这几日和他相处,她也能感受出来。
此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十分小心,该说的话都是一些无法找出破绽的话语。
对此,容素只能从沈枫宇身上入手。
“查到他一般都是什么时候会去那座密牢吗?”
木头寻思了片刻,才说:“每日亥时。”
亥时?
容素想起来了,前日亥时,沈枫宇本来还和她一起赏月,突然有一个侍从来找他,他就表现得有点紧张,即便当时他竭力地隱藏,她还是能从他那小心的动作里察觉到,於是就看见他面露愧色,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还有,我打探到沈枫宇每日更换的令牌都会有人在酉时给他送来,那人我跟过几次,那人去的地方是铸造司,铸造司我也探寻过,那里的人似乎都没有打造过特定的令牌。那人应该是只为沈枫宇打造那令牌的。”
“本来我想抓住那人让他弄令牌,可我发现那人似乎脑子並非正常人。似乎很难沟通。”木头似想起了什么,皱著眉。
难沟通的人,的確是一个很好隱瞒秘密的人。
“好,我知道了。令牌我想办法去找来。明日亥时,郊外见。”
木头表情肃穆,点头应了是,隨后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灯火摇曳,屋外寒风呼啸,即便屋內暖流涌动,依旧无法温暖容素內心的冰冷,她垂眸看著某处,额前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遮住了眼前摇晃的火苗,却无法遮住內心的暗影。
——
第二日,容素照常以需要赏雪喝茶的理由邀约了沈裴清前来。
见沈枫宇姍姍来迟,容素就起身给他行礼:“殿下,您来了。”
沈枫宇含笑上前,伸手拉住了容素的手,带著她一起入座,看到了桌面上烹茶的器具,语气温柔:“阿素这是要为我烹茶吗?”
容素浅笑著点头,起身去抚摸了下器皿,说:“是啊,殿下。容素喝了好几日殿下的茶,那现在容素也想让殿下尝尝容素亲自为殿下烹的茶,虽说不一定能让殿下满意,但也算是我想要回馈给殿下的心意。”
沈枫宇勾唇,却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容素的手,声音像是腻了一层宠溺:“阿素一直陪在我身边,那便是我收到最好的回馈。”
这些可以令女子怦然心动的情话,沈枫宇当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说,仿佛万眾丛里丝毫叶子不沾身的翩翩公子。
容素只笑著,手腕微微轻转,抽离了手,继续动作,拿著碾子夹起了几片清茶叶子。
“但容素还是想要让殿下也喝上一口我烹的茶。”
沈枫宇这次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笑著收回手,手指在桌面轻点,悠然自若地说:“好。那我就等著。”
茶叶放进了碾罗之中,慢慢碾成茶末,再过筛,直到筛出的茶末粗细均匀。
开始倒水煮水,第一次沸腾的时候,用勺子舀些许细盐放入,进行调味。
第二次沸腾之时,容素用勺子舀出了一勺水,再拿起了竹夹环住慢慢去激打茶汤的中心,让其形成旋涡状,最后慢慢將茶末倒入,然后继续激打,直到茶汤的表面生成了白色的茶末。
最后一次沸腾之时,將之前舀出的那一勺水倒入,让沸腾停止。
之后便是分茶。
一杯蒸腾著白色雾气的茶汤就被分倒到两个茶盏之中。
“殿下,茶好了。”容素浅笑著,將茶盏递给沈枫宇。
这时,一个侍从拿著一根银针走来,往茶里试毒。
容素微眯了一下眼睛,稍纵即逝又恢復了微笑,没有阻止侍从试毒,就端著茶盏等著。
侍从试毒完毕,看见银针是正常的,才弓腰对沈枫宇回话:“殿下。可食用。”
沈枫宇挥手,面上露出了歉意看向容素:“阿素抱歉。”
容素笑著摇头,將茶盏往沈枫宇面前再递过去:“殿下乃尊贵的人,这样也是为了保障殿下的安危,我理解的。”
见容素这样善解人意,沈枫宇很受用,满意地浅笑,伸出手接过茶盏的时候,指腹轻触容素的手背,一触即放,眼神意味不明看著她。
“这样的阿素,我更加喜欢了。”
容素只浅笑著,看了眼桌上的糕点,又转身去拿过,双手端过来给沈枫宇。
“殿下,这糕点也是你喜欢吃的,陪著茶一起喝,口感会更好。”
沈枫宇视线一划过糕点,容素看到,便笑著补充一句:“是御膳司做好端来的。”
他一听,眉目弯了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