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不在了……”他跌跌撞撞的转身便走,孤独的身影在雨中飘摇。
“等会,咱们还是先去医院……”一来齐林是担心这人的身体,即使有儺面看起来也受了不轻的伤,二来虽然主要责任不在自己……但这么走了会被定义成肇事逃逸的吧?
齐林上去抓住諦听的胳膊,却没想到却被对方粗暴甩开了。
“不要……管我!”諦听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旁边有车疾驰而过,大灯的光亮撕开雨幕,越站在这里暴露的风险越高,这下齐林真是没辙了,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乾脆把手举了起来,
“好吧好吧,至少拿把伞。”齐林小跑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抽出一把雨具,向諦听递了过去。
諦听驻足回望,那双虎目盯著雨伞迟疑了数秒才接过,然后倒持伞柄打开,垂著观望了会,突然举到头上,刚才接的雨水顺著伞骨浇遍了他的全身。
“……”
齐林眉角疯狂抽动,“要不咱真去医院看看?”
可那人只是沉默摇了摇头。
齐林突然有种感觉,面具后的这人应该还是个不大的少年,先不提他的身高……只有少年才会有这么直白的孤独感。
他们还没学会在社会中隱藏自己的软弱与爪牙,也不会装作合群……孤独得简单粗暴,汹涌如潮。
諦听没有再说话,转头撑著伞离去,脚步踩碎粼粼发光的积水。
齐林只觉得没来由的冷,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諦听格外排斥医院,而且等下自己还要去警察局签字盖手印。
“小心点啊!沿边走!”齐林大喊。
这人好像確实没什么事的样子……儺面带来的强化应该够硬。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冒出了一下,就看见前面撑伞的少年突然往前扑倒,伞面也“嘭”的收缩,如同渔网一样把諦听包在伞里。
“……”
齐林嘆了口气,只觉得人生大概是无望了。
——————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白炽灯下,人群匆匆,来来往往。
全身湿透的齐林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风衣顺下的水能滴成洼……即使是防水的衣著也救不了他,他觉得自己好像刚穿著衣服游泳上来。
最终,他还是送諦听来到了医院。
当然,送医就不能戴著面具了,於是他在路上把諦听的面具摘下,丟在了车里。不出他所料,看起来顶多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面容苍白如纸,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送来时急救站的护士还一脸疑惑询问自己发生了什么,齐林只得胡乱编了一句看到这孩子倒在高架桥的路上,其他一概不知……毕竟自己是有案子背在身上的人,再招惹点什么难免不会罪加一等。
那时护士还想再问什么,没成想諦听突然適时吐了一口血出来……嚇得半个站点的护士连推带搡的给送去抢救了。
幸运的是,那口血只是因为嘴里咬破了皮,另外除了点擦伤和脑震盪外,其余没什么大事。
他转过身来,透过玻璃看著普通病房里睡著的少年,不由得缓了一口气。
来回折腾了这么一通,此刻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他竟然鸽了警察……要怎么向他们解释今天的事?
齐林有点牙疼。
正逢此时,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轻微的震动声嗡嗡的响起,他嘶了一声,把湿透的额发向后捋,然后拿起手机一看。
哦豁,说曹操曹操就到。
派出所的催命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