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现在人呢?”风魔小太郎沉声问道。
“不知道。”干事苦笑说,“当时大家长答应王將的要求后,带他去壁画厅,龙王也消失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的动作太快了,我们追不上。”
几位家主神情默然。
这种情况下,追不上其实也是好事,真要追上,指不定是谁会杀了谁,能够正面击败源稚生的敌人,绝不是这些干事们能够对付的,就连他们这几位蛇岐八家的家主,哪怕是擅长战斗的那几位,近些年来,面对日益成熟的少主,对练的时候往往也是输多贏少。
“流淌著皇血的鬼·——呵呵果然,你们日本分部藏著不少东西啊。”
昂热话音落下,身形忽然一闪,竟是在原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壁画厅。
这並不是一间传统意义上的厅堂,也不是大学综合楼里那样的多功能播放厅。
相反,这只是一座长长的通道。
“叮一一电梯门缓缓打开,焚烧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猩红的木质门匾,上面用不知名燃料勾勒出大大的『神道”二字,像是地狱大门看守者。
和“克西』层一样,“神道』层同样也是位於源氏重工大楼深处的隱秘区域。
一般情况下,只能通过电梯进入,按照一定的顺序输入楼层后,在感应器刷授予特定权限的磁卡,显示楼层的屏幕上,阿拉伯数字就会变成“神道”。
在日本传统文化中,神道不止是宗教,单独两个字拿出来组成的词语,也可以理解为鬼道,是通往坟墓的道路。
中国古人说,“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標,谓之神道。”
在古人看来,一旦踏上了通往大幕的那条道路,就走在了幽冥中,神道两侧的石人石马都是墓主的隨从。神道的尽头往往都是一座红色大门,通往祭祀墓主的阴殿。
风间琉璃缓缓从电梯口步出,轻轻拢了拢黑色长髮,露出一双猩红中透著赤金的眼眸。
这一层楼似乎瀰漫著一股异乎寻常的神秘气息,即使是他都隱隱察觉到了危机。
他是追著王將来的。
刚才王將的状態似乎突然一下子变得不太对,不仅打乱了原计划,阻止了他的復仇,还匆匆忙忙提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要求,更奇怪的是,对面那位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还接受了这样的要求。
直觉告诉他,这很不正常,不正常到让风间琉璃隱隱感觉到,今日或许他能够真正杀死王將,可以用不著谢雨的力量了,至於他那愚蠢的哥哥·—““-到了他如今这个实力阶段,想杀隨时都可以杀,真正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王將一个人罢了。
风间琉璃隨意在宽大的和服离调整了一下齿樱的位置,方便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拔出来。
漆黑中只有一条微微发亮的通道,通道两侧点著红色的杯蜡。楚子航惊讶地发觉自己到了一个类似佛寺的空间,通道从一座三四米高的鸟居下经过,鸟居上的朱漆都斑驳了,露出暗红色的木原色。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咪,宽大的和服下面是白袜套著木履,但行走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奇怪的是,周围同样寂静一片。
橘政宗和王將比他先一步进入神道层,按理来说,这两位分別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以及猛鬼眾的首领,是天生的死敌,即使是橘政宗答应了王將的请求,应该也是虚与委蛇的成分居多,两人肯定少不了冷嘲热讽,再不济,相互刺探对方的情报也是必不可少。
可为何这层楼里,半点声音都没有?
风间琉璃的血统很高,连带著五感也敏锐到了极致,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正常应该能隔著两层楼听见声音,没有阻碍的空旷地带,能听见超过一百米外的声音,这种封闭楼层,说话声音会被周围墙壁压缩反震,更是能够听到两百米以外的声音。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说明,橘政宗和王將,这两人可能真的就是没有任何交流。
风间琉璃眼睛眯了眯。
这绝不正常。
穿过一层又一层惟幕,像是走过歷朝歷代风格不一的佛寺殿堂,直到一盏长明灯照亮了他的眼睛。
神道走到了尽头,前方是一座高大的影壁,大约有四米高,直通楼顶,顶部鎏金,宽度超过十米。
再一次违反了常识,影壁通常修建在大门的前方,用於阻隔路人的视线,在堪舆学上说,也是拢住宅邸风水的风水墙,影壁並不罕见,但如此高大的影壁却绝无仅有。
风间琉璃缓缓抬头,在这面巨型影壁上,画师大胆地运用铁锈红和靛蓝两种色彩作画,半人半蛇的巨人们彼此拥抱,长尾缠绕在一起,男性巨人威武狞,
女性巨人端庄慈柔,日本神话中的诸种妖魔围绕著他们,巨人们的背后生出无数的手臂,持著不同的武器和妖魔战斗。
这是美到叫人滋然欲泣的作品,倾世的怒火、倾世的暴力、倾世的死亡、倾世的妖艷在画师笔下熔於一炉,最后呈现出的是倾世的悲哀。
相当眼熟。
如果谢雨站在这里,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些壁画的风格,和神户山深处那座神社的壁画极为相似,大抵是出自同一画师之手。
事实也正是,那座荒废神社里面,被剥落下来的壁画,全部运进了源氏重工,构成了这座壁画厅,记载著白王一脉的神话。
而壁画下橘政宗和王將两人一动不动站立著,脸颊埋在阴影里,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是这里了,王將应该就在里面。”
与此同时,千代田区,地下研究所內,酒德麻衣驻足在了一间闪烁著蓝光的房门外。
身后的走廊里一片惨不忍睹。
很显然,猛鬼眾对他们首领拥有足够高的忠诚度,拼尽全力阻止入侵者的前进,只不过在两个杀胚面前,並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你確定?他有这么勇么?到了这个关头还不跑?”
谢雨皱了皱眉头。
“反正薯片妞是这么说的,听她的就完事了,不对的话回去找她麻烦。”
酒德麻衣乐呵呵笑道,旋即修长笔直的大腿猛地抬起,一脚端在了铁门上。
房门轰然向內倒塌,没激起什么烟尘,屋內一个套著白大褂的僂人影静静嘉立在电脑屏幕前。
似乎对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